第13章 碰瓷

用完饭后,贤王辞别二人,二人也坐上马车准备回府。

天色将暗,街道上也点起了灯,热闹的景象增添了些梦幻。

宽敞的马车中二人坐在车里气氛略显尴尬。

萧倾城率先开口,“不知王爷入宫跟陛下请旨时,给我安的是个什么身份?”

她竟然不知道如今京中早已盛传,可她自己都还一知半解,连如今自己是个什么身份都不知道,怕是没有贤王这一出,怕是她也从不过问。

司妄盯着她的脸庞,问了句,“南疆族长的孙女。”

萧倾城微微蹙眉,她自然知道南疆。

那是母后的母族。

南疆是大靖南部的一个小国,说是小国,其实用族群来形容更加贴切。

南疆与大靖相比确实是不值一提,但国民勤劳,自给自足,日子过得也安逸。

但南疆有一条规矩,就是不与外族通婚。

当年父王还是王子的时候不慎在边境受伤迷路,被身为南疆族长之女的母后救回,本来是不可以留外族人在族中,但母后心善,坚持要救下,才得以让父王捡回一条命。

可是后来二人日久生情,母后就离开南疆,随夫来到燕国。因此也受到了南疆的劝阻,可母后宁愿与族群断绝关系也要追随父王,自此便跟南疆彻底断绝了。

南疆的事情还是在萧倾城六岁的时候翻阅书籍,追问母后才得知。

若是按照辈分来说,萧倾城也确实是南疆族长的外孙女。

只是这般混淆视听,就怕有有心之人发现端倪。

再者来说,当年母后已经和南疆族断绝了关系,若是还用这身份怕是不妥。

直到萧倾城担心什么,司妄也不再隐瞒,“燕国事变,早已传入了南疆,当初下燕国时,就查到有南疆人在燕国活动。

南疆是向来不掺和各国纷争的,可却在燕国事变后,频繁在燕国境内活动,想来也是族长担心女儿吧。

只不过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闻言,萧倾城神情一怔,莫名觉得眼眶发酸,心中涌起自责。

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又那么多人都在想着复仇,也有那么多人在关心她。

而自己却只一味地沉浸在悲伤,几度寻死,一点挫折就想着活不下去,全然把王兄的话抛在脑后。

现在想想,真是想打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

可转念一想,既然他知道有南疆的人找她,那岂不是可以再借助外祖父的力量完成复仇。

只是不知道她那素未谋面的外祖父是否愿意帮助她了。

“那就好。”萧倾城点了点头,此刻还联系不到外祖父的人和燕国望族,就算是离开了王府也没办法取得联络。

倒不如借助摄政王的本事牵线搭桥,倒是能省下她不少功夫。

只是,该怎样取得司妄的信任呢。

忽地,马车突如其来的一颠簸吓了萧倾城一跳,脑海中的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顺势就扑在司妄身上,惊慌失措的揪着他的衣衫,如受惊的小兽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娇声轻呼。

遇到突发-情况的司妄正想稳住身形,眸中厉色涌出,可怀中的柔软一下子让他忘却自己该干什么,当回过神来的时候,怀中就已经趴着一个受惊的小姑娘。

手臂微微用力,将软玉按在怀中。

这时暗竹已经稳住马匹,看清了挡在马车前的孩子,对车厢里说道:“主子,前面有个孩子。”

司妄安抚了一下萧倾城,“没事,别怕。”随后对暗竹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京中的街道是有规律的分为驾车区和行人区的。

一般驾车的人家较多,道路正中是鲜少有人在中间行走,以免堵住道路,更免得遇到些脾气不好的贵人。

暗竹刚跳下马车就看见有位妇人匆匆跑上前将小孩子抱起来,坐在路中央就嚎啕大哭了起来,“来人啊杀人啦!我的孩子哟!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些人驾驶马车撞我的孩子啊。”

“我可怜的儿子哟,这些杀千刀的,给你的腿撞成这样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周围本就来来往往的行人都纷纷停下了脚步,窃窃私语。

暗竹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眼今日为了方便游玩而驾驶的普通马车,一时间明了了。

看来是遇上碰瓷的了。

同样坐在马车前的蕊心一见不对劲,也赶紧走过来,一见这妇人泼妇似的坐在地上,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撸起袖子就指着这妇人说:“你这大妈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我们的马车离你的孩子还这么远,连马都没有走过来,怎么会撞到你儿子啊!信不信抓你到官府去啊!”

暗竹见着乱象,回身朝马车旁走去,汇报了一声。

这街道上时常会出现这种人闹事,司妄虽不是管辖此事的,但是既然遇到了,必然是要一举杜绝这等行为。

萧倾城此刻也发现了不对劲,连忙红着脸从司妄怀里撤出来,根据暗竹这么一说,便自告奋勇,提议自己先去瞧瞧。

想着以自己的身份也不便出面,司妄便也同意了。

“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这么欺负百姓的吗?这可是天子脚下,撞了我儿子还不承认,明明就是马蹄踩在我儿子腿上,不然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伤?”说着,这妇人一把掀起孩子的裤腿,血渍染红了裤子,粘在布料上被猛的一扯,鲜血淋漓的小腿疼得在发颤。

“大家都来看看啊!这伤总做不得假吧!就是你们害得我儿子变成了这样,我家可就这一个孩子啊,我的丈夫都死了,我儿子要是残废了,这可要我怎么活啊!”妇人哭的眼泪鼻涕直流,凄惨的身世说得路边围观的人纷纷同情,指着暗竹和蕊心二人窃窃私语,又对着马车露出鄙夷的目光。

蕊心冷笑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我们没撞你!离得那么远,我们马蹄上还没血渍呢,你凭什么说是我们撞到的。”

说着,众人又看了看四角干干净净的马蹄,却是没有血渍,又纷纷对那妇人谴责。

眼看着周围人的势头不对,妇人也不多话,抱着儿子坐在地上又是蹬腿又是拍地的大声哭诉,说什么有钱人欺负穷人,说什么报官也是官官相护,要他们对儿子负责。

现场一片混乱。

蕊心朝着周围人走过去问道:“你刚刚一直在这里,我们根本没有撞到,你应该看见了,还有你。”

周围的人纷纷退后几步,深怕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说自己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既然你说你儿子是被我们的马踩到的,那就再让马儿踩上一脚,看看这伤口是否对得上,若是对上了,我们自愿出一百两,若是对不上,那便一起去官府吧。”

马车内传来一道女声,紧接着,一只白皙的小手掀开帘子,身着月白色纱裙的少女出现在众人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