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任何犹豫,抓住这个时机迅速向前俯身,肩膀一抖,挣脱开那只魔爪的束缚。
甩棍在右手里翻转,反手握住,手柄朝上,用把手处带尖锥的部位狠狠向后刺去。
“呃嗷!”
我感到尖锐的尾椎刺进了血肉里,身后那东西发出一阵瘆人的咆哮。
不给对方反扑的机会,我腰部用力,向左使劲扭转身体,回身反手一记肘击砸在那狰狞可怖的脑袋上。
接着踏出一步,以右腿垫步支撑,左腿高高抬起又是一记侧踹,将那怪物踢得连连后退。
我感觉到肾上腺素正在飙升,心跳开始加快,刚从死亡线上捡回一条命的我体内涌起一股莫名的暴戾气息。
刚才棍柄尖锥刺入怪物腐肉的声音,在我听来却是如此的美妙悦耳,就连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此刻都成了我行动的催化剂。
我在喉咙深处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怒吼,像是要把所有堵在胸口的情绪发泄出来。
眼前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血红,瞳孔中猛然扬起了一团嗜血而又疯狂的火焰,身体如猎豹般蹿出。
我三步并做两步冲到那具还在挥动手臂嘶吼的尸体身前,腾空跃起,飞身扑向对方,右臂高高举起,借助下落的重力和前冲的惯性,曲臂成肘重重砸在怪物的头顶上。
头部多次被重击,那怪物明显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又接连后退了几步,站立不稳,吼叫声也微弱下去。
落地后,我俯身前倾,将重心移到前脚掌,浑身肌肉膨胀贲张,右腿全力蹬地,借助反作用力如闪电般弹起,带着迅雷不及掩耳的惊人高速,狠狠踢向那怪物的脖颈。
这是虎子教我的一招,通过扭胯产生力量,以及人体腿部最强壮的股四头肌发力,可以在击打点产生巨大的冲击力。
只是他告诉过我不要轻易使用,因为这已经脱离了格斗术制服对手的范畴,而是军队在战场上杀敌用的格杀术,是纯粹的杀人技。
事实证明虎子没错,在我势大力沉的一脚重击之下,只听“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那怪物的颈椎应该是被我踢断了。
它直接重重倒在了地上,脑袋以极为诡异的姿势扭曲着,没有再动弹。
但我没有停下,大踏步走过去,抡起甩棍,绷足了力气,自上而下照着那颗青面獠牙的脑袋狠狠劈了下去。
血浆在四溅,白色的脑浆夹带着腥红的血液喷溅的到处都是,看着飞溅出来的大片鲜血,嗅着空气中浓烈的几乎化不开的血腥味。
我的大脑却越来越兴奋,手里的甩棍挥动地也越来越快,似乎每一次砸下去,都像是在享受一场美妙迷人的血的盛宴。
血雾飞腾中,伴随着金属砸击头骨和血肉的声音,我听到自己在笑。
那笑声像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魔,冰冷而沙哑。手中不断举起又砸下去的铁棍宣泄着内心深处再无保留的狂暴杀气。
——什么东西?
——有什么东西,自心底深处挣扎着想要出来,像是恶魔从大地缓缓升起,鲜血与暴力是迎接他降临的盛宴。
大脑中划过一道闪电,画面闪现,一个浑身都笼罩在黑风衣之下的人站在我眼前,嘴角挂着阴森而嗜血的笑容。
他在……冲我笑!
只是那残忍陌生的笑容,为什么又那么熟悉?
我不知道自己砸了多少棍子,连我自己都有些麻木了,意识在渐渐模糊,暴戾和血腥使我身心俱疲,却使心里那个东西愈加兴奋和疯狂。
脑海里越来越炽热热,越来越滚烫,像是下一秒就要有什么东西冲破阻碍逃出来。
本能的意识让我觉得,那是个魔鬼,绝不能放出来。
举在空中的手突然被人死死拉住,后腰也被人从后面用力拖住往后拽。
我渐渐从混乱狂暴的状态清醒过来,大脑缓缓冷静下来,心跳频率开始慢慢下降回归正常。
我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再次睁开双眼。
眼前的朦胧血色消失了,我听到自己剧烈的喘息声,环视四周,地上是一具脑袋已经被砸的稀烂的尸体,到处都是迸溅的鲜血。
林元聪医生死死抱住我的后腰,欧阳师姐和邱晗则抓着我举起的手腕,几人都紧张地看着我。
“冬阳,你冷静点!冬阳!”欧阳师姐不停在我耳边焦急地喊着。
我摆摆手,示意大家我没事,欧阳师姐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调整了一下状态,看向床上的何家俊:“林老师,他怎么样了?”
林元聪医生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神情严肃:
“已经止住血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这里条件有限,病房里大多是患者和家属的生活用品,医疗器械实在不多,抗感染的药物也很少,一旦伤口感染,会很麻烦,必须尽快到手术室治疗。”
此话一出,我心顿时沉了下去,离这里最近的手术室就是在楼下,平时乘坐专用电梯或者走楼梯也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但是现在……外面可到处都是游荡的死人,稍有不慎就只能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小晗,联系上主任了吗?”欧阳师姐问身旁的邱晗。
邱晗摇摇头,她此刻表情十分沮丧而焦急:“没有,他今早有台手术,应该在4楼。但我发消息他没回,打电话也无法接通。”
神外的主任就是邱老头,我略一思索,开口道:“别担心,邱老师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应该不会有事。”
我这么说当然不是为了安慰众人,4楼手术室大门是防辐射的特质合金材质,且只能从里面打开,只要人躲进去,就是绝对安全的。
欧阳师姐和邱晗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林元聪医生拿着手机从不远处走过来,面露苦色:
“我试着报过警了,但一直是占线,其他救援电话也打不通,网络也断了,指望不上了。”
我也焦急地给胖龟打了无数次电话,同样的,无法接通。
他摇了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何家俊,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具被我砸的稀烂的尸体,脸色变得阴沉:
“医院现在被封锁,短时间内我们是出不去的。如果没有药品,除非到达手术室,否则就凭小何目前的状态,他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