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扑了过去,用手臂挽起凯特琳的头,才发现她的腹部,被豁出一条长长的口子,不住地涌出鲜血。
“先生,....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你....”
在看清是他以后,凯特琳露出了愧疚的惨笑:“之前的事....,真的很抱歉......”
“没事,我不会怪你。”
卡尔撕破衣袖,用布条奋力地替她止血。奈何伤势太重,效果甚微。
“算了......先生......”
自知死期将至,凯特琳拿出一封信,竭力地递向他。
“....这是雷蒙留下的,....叮嘱我,一定...转交给你.....”
“卡尔,他是你的哥哥的.....。而我,....而我,竟出卖了恩人的弟弟.....”
见凯特琳满是自责,卡尔不禁握住她的手,安慰着:“别说了,我能理解。你之所以那么做,也是为了你的儿子。”
闻言,凯特琳自嘲地笑了笑,“那些人.....欺骗了我.....”
或许出于执念,她再次恳求道:“先生,请您务必答应我.......”
“如果您....能碰到克罗斯,请一定替我转告....,我永远爱他。”
“放心吧,我会的。”
卡尔点头答应着,却没敢讲出,在孤儿院看到的一切。
他怕女人伤心,怕她带着遗憾而去。但他隐约察觉,克罗斯,或许已经不在了......
凯特琳微微笑着,慢慢合上双眼,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卡尔将信拆开,只见上面写道:
【卡尔,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被阿道夫出卖了。我不是个尽职尽责的哥哥,反倒先你一步离开这个世界。】
【三个月前,我在桥边救下了凯特琳,借此恢复了记忆,并得知了很多,之后一直在调查。】
【希布伦塞是一个虚伪的国家,这里没有自由、没有尊严,只有谎言与压迫。】
【随着事情败露,我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你。虽然这很自私,但我相信,你一定能沿着我脚步,揭开这所有的一切。-----兄:雷蒙·莱因哈德】
读完信后,卡尔只觉脑子一痛,一股记忆涌入脑中。
他想起童年,那个遥远的下午。哥哥雷蒙,与他在草地上嬉戏,奔跑。
之后,一驾马车,就停在了他们面前;上面下来一个人,发出诡异的笑声。
他的视线渐渐上移,却如何,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就当卡尔思绪万千之时,几声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将他拖回了现实。
.......
再次回神,只见文森特,已经掏出腰间的短刀,很是不爽地瞥向他。
“喂,小子,”他讥讽着,“收起你那没用的正义感吧,整天拉着个脸,像个唧唧歪歪的婆娘一样。”
他眼中掠过一丝杀意,径直看向远处的区长:“我可没工夫哭哭啼啼,我只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恶人都该死!”
文森特抿嘴一笑,不再搭理身旁的卡尔,拎着刀子,朝高台方向快步奔去。
广场上本还乱作一团,在爆炸声过后,反倒让在场民众,不约而同地安静了许多。
四下飘起的浓烟之中,一个男人的侧影,缓缓地起身,并挥舞起一面,白底黄案的日月旗。
“打倒压迫!只有自由!”
他慷慨激昂的怒吼,霎时间响彻四周。
喊声落下,人群中迅速传来了几声附和。那颤抖的呐喊声,甚至压过了周围的一切躁动。
但这一幕,无疑是台上的区长,最不想看到的。
“警戒,是叛党!”
他含糊地吐出一句,便迅速转身,企图逃离现场。
不想刹那之间,一张带着刀疤的脸,就宛如一名刽子手,出现在他的眼前......
文森特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焰,嘴角一勾,便操起短刀轮了下去。
眼瞅刀刃在头顶滑落,区长险些被吓尿了裤子。
幸在阿道夫手疾眼快,将那区长用力一推,硬是用自己的后背,接下了这沉重的一刀。
“嘶~”
鲜血喷涌而出,阿道夫倒吸一口凉气,一下倒在了地上。
这无疑让文森特意想不到,可稍作调整,他就再次抡刀,朝一旁的区长砍去。
只是这一次,那些手持利剑的护卫队,已早有防备,顷刻涌上前来,将区长护在了身后。
区长这才松了口气,用手背擦擦冷汗,声音颤抖道:“给...给我...宰了他。”
一声令下,护卫队山呼海啸般冲了出去。
面对数量庞大的敌人,文森特却只是笑着,没有畏惧,反而露出了喜悦。
他就像一个阴间来的战士,不停地手起刀落,那些身披厚甲的护卫队,便一个个应声倒地。
可惜那区长,刚刚擦拭完脸上的冷汗,就再一次汗流浃背。
眼瞅着文森特,将足有五十人的护卫队,屠戮至尽,把玩着刀刃向他走来。
那区长一屁股地瘫在地上,裤裆处隐隐多出一滩水渍。
他一边谄笑,一边求饶说:“只要你...你不杀我,我可以给你所有想要的.....”
说着,区长便摘掉身上的勋章,朝文森特晃了晃:“勋章、金钱、权力、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偶?”文森特不屑地咋舌,一甩刀上的血,“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想要你的命!”
不想这时,一个身着军装,体壮如牛的上尉,突然出现在了高台之上。
区长本还失魂落魄,看清来人后,总算长舒了口气:“呼~,巴顿,剩下的交给你了。”
“放心吧,区长。”
名叫巴顿的军官,一脸自信道:“您稍安勿躁,待我来收拾这些叛党。”
巴顿抬手一挥,一群士兵便从四面八方,涌上了高台。
不同于刚才的护卫队,这些士兵的脖子间,都戴着那乌黑的项圈。
“第八宪兵团么,哈珀这家伙怎么搞的。”
文森特嘀咕了句,而后环顾周围。一向从容的脸上,罕见地泛起了紧张。
若是面对普通士卒,他从未有过顾忌。可眼下这帮士兵,却与之前的敌人大不相同。
对付他们,只能精准地砍下脑袋,让身体和头部完全分离;或者,是将两个心脏同时破坏。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但那扎眼的项圈,就如天然的屏障,为士兵的脖颈间,加固了一层防御。
想要一击毙命,更是难上加难.....
随着四下的士兵,朝他奔来,文森特只好硬着头皮应战。
可不论伤及何处,他们总会一次次倒地,又一次次爬起,犹如田野上的蝗群,源源不绝地袭来。
久而久之,文森特渐渐感觉到疲惫。刀口上,也砍出了几处缺口。
就在他愣神的间隙,巴顿竟从人群中钻出,操起一把巨斧,朝他劈来。
文森特躲闪不及,左手一下被斩掉半截…..
“该死.....”
好在此时,一束红色的烟火,由夜空中爆开,也宣告着这次行动作罢。
文森特急忙将手臂捡起,叼于口中,转身跳下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