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铁栅栏牢房里。
“小伙子,别动,我先把你的断骨取出来,不然太危险了。”
浑厚苍劲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一个须发皆白带着老花镜的老头此时站在我的身旁,锋利的手术刀闪着寒芒,被他扔在了高浓度的酒精里。
就在几个小时前,我和小花一同坠落山崖,小花把我的身位挪到了上面,而她则在下面,巨大的冲击力当时让我昏迷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只知道一醒来,我就来到了这里。
我被绷带捆成了粽子,吊在了半空。
“这简陋了点,没有麻药嗷,你忍着点。”
“诶呦,这都多大个小孩了还要你提醒,我徒弟在他这个年纪都被火箭弹炸过,手术硬是一点麻药没用,这点算啥呀。”
旁边的一个带着镣铐,穿着中山装的老者瞅着我,笑着摇头道。
“你个老骗子,成天就特么知道吹你那狗徒弟,行行行,知道你徒弟牛逼行了吧。”
“诶,这就对咯。”那穿着中山装的老者口中嚼着茅草,翘着二郎腿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他拿起了泡好的手术刀,甩了甩,用旁边的烛火稍微燎了一下。
“小子,忍住了。”他一点都不废话,一刀切了下去。
瞬间,一股子剧痛自我的后腰处传来,我“啊”的一声惨叫,随后咬牙坚持着。
切开了以后,他还敲了敲我的断骨,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取了出来。
“大功告成。”老头抹去了头上密密麻麻的细汗。
“前辈,我后腰的骨头这个样子难道你不惊讶吗。”
我有些诧异的问道。
“惊讶什么,有什么好惊讶的,我是鬼医,比你这惨烈一百倍的伤口我都见过,还不是被我给医好了。”
老头风轻云淡的回道。
“鬼……鬼医!那您……认不认识我外公。”
“你外公谁啊,莫非他也是鬼医?吼吼,说来听听。”
他显然也被我勾起了兴趣。
“我的外公叫陈广楼……”
“不认识,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他这一句话直接把我震撼住了。
“不……不是?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都忘了自己是何年何月被抓进来的了。不过你要想听,包扎完以后,我给你慢慢讲。”
说着他取来一旁的银针,纱布和绷带,还有消毒用的各种工具。
这个老头子站在我的身前,一丝不苟的替我缝合好伤口,然后帮我缠上绷带。
我这时候突然想起了我带的那些东西,魂戒还在,钥匙也扔在牢房中的一边,对了,小花去哪了?
“诶呦,我靠,小花,我……”
“那只小女鬼是吧,你看看你手上带的戒指。”
老头点指着我手上的魂戒,说道。
“鬼乃灵体,自然是无经络脉象可言,鬼本无食欲,寻常药石亦是无用。如果没有这魂戒,老朽也没有办法,不过你这魂戒倒是神奇,在这遍布北寒冥铁的监牢里都能放鬼体进去,还可以稳固她的魂魄,单凭此一点就能看出这戒指不是凡物,好一件至上的法宝。”
我仔细往其中一看,果然,戒指里不仅有两只小狐狸在安详的睡觉,还有小花,她靠在晶亮晶亮的空间边缘,看这样子,还在昏迷。
“那她……能好吗。”
我不无担心的问道。
“放心,这女娃子本就是鬼体,只不过是实化了一些替你挡了大部分的撞击,她命硬得很,过个两三天应该就没事了,还有你那个葫芦嗷,老骗子拿去盛酒了,我也拦不住,要不回来,这样,就当我救你们的补偿吧。”
老头自顾自的说着,开始收拾起刚才用到的医药物品,我的那截血淋淋的脊柱被他包裹好,收了起来,随后他搀扶着我一点点从半空放下,逐渐侧躺在了地上。
“谢前辈,前辈……”
“行了行了,我一糟老头子,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你要不知道叫什么,叫我一声七叔吧,我排行老七,小子,你想知道些什么呀。”
老头摆摆手,说道。
“我能出去吗?”
“不能,你来到这里就代表你是各大平行世界的强者,要不你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什么“镇守血脉”,前一种是永生永世囚禁于此的,后一种,你得真正拥有成为镇守人的实力与资格,才可以出去。”
听到老头的这句话,我心里咯噔一下,面露凶狠,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心里有了个盘算。
这老头却不厚道的笑了,一盆凉水把我浇醒。
“你还想从这里逃出去啊?别想了,这监狱用的北寒冥铁,任何灵力,法宝甚至武学真气都无法在这里运转,而且这里压根就没有能够逃走的路。”
“诶,王老七,你怎么当面说瞎话呢,什么别想了,那儿明明不就有条路吗。”
这时候,那个带着镣铐的中山装老头指着牢房外左边的再左边开口道。
“嘿呦,你个老骗子又发什么神经啊,你忘了上个被你教唆的小伙现在都给摔成肉酱了,每长记性啊,还来祸害人。”
鬼医老头气恼道。
“实话实说嘛,这怎么能叫祸害呢,小子,你要听我的,你就往紧左边瞅,我还不妨告诉你,那儿的确有条阳光大道,直通上面,只要你能爬上去。”
中山装老者指着牢房外最左边的斜上方说道。
我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朝着那边使劲儿看了过去。
这监狱是半露天的,能清楚的看到上方的外部环境。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宛如一线天般的险峻景象。
当时和小花坠落山崖的时候我没太看清,看时候算是看清楚了。
原来这山谷是个斜度最大的漏斗,而这座监狱,就设置在谷底。
中山装老者所给我指的正是那陡峭山壁上的一个个石阶,它们大部分身处在黑水瀑布之中若隐若现。
我的心顿时有些活络了起来。
“看见没,就是那里,你要是能不借助任何外力,单凭自己身体素质顺着那石阶爬上去,那你就走好了,谁也不拦你。”
我顺着瀑布向上一看,石阶蜿蜒,望不到头。
这石阶刚开始还好,但越到上面,碰到瀑布了,就变得又湿又滑,而且长度特别的短,宽度很窄,只够放下一只脚,连个落脚休息的点位都没有。
最难的是越往上,靠着山壁两个相邻石阶的距离就越远,肉眼极限范围内,最上面那两个已经远的离谱了。
我目测了一下,差不多有将近五米左右的距离。
这儿要真爬上去了,那就是上下两难,要想爬到最上面,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的心不禁一沉。
“你要想走一会儿趁着放风你就可以去,快去吧,快去吧,我倒希望你出去呢,哈哈哈。”
中山装老壁灯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说道。
而鬼医老者则是言辞恳切的劝我。
“你别听他瞎说,你想好了,这要是上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要么出去,要么摔死,要么掉水潭里被那黑水冻成冰块,没人会去救你的。而且,我来的这些年就没看见有一个人出去过,上个出去的人还是在元末明初那会儿,快一千年一个,你想想吧。”
这时候,中山装老者可就不乐意了。
“诶,什么一千年不一千年的,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你个老登,你老磨灭年轻人的信心干嘛,要给年轻人希望,给他们勇气,明白吗,这样他们才敢去闯。”
鬼医老者反驳道:“叶无良,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你怎么没上去过?”
“我就是单纯不想上去罢了,就这点破玩意能困的住我?我只是懒得回我的那个破世界罢了,逍遥大半生,世俗的玩意都玩遍了,一点意思没有。”
这个叫叶无良的中山装老头抬了抬自己手上的镣铐,示意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
“放风了,放风了,都出去出去。”
两个穿着西装,带着墨镜的人从牢房外的走廊上经过,它们面白如纸,嘴唇鲜红。
一人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挨个给开门。
等开到我们这间牢房的时候,为首的那个人指着我,开口说话了。
“你。”
“我?”我指了指我自己。
“对,就是你,嬴家的预备镇守人,明天跟着我去训练,还有你,老毕登,就他妈是你老教唆新人啊?劳资收了几次尸了都坤巴与你有关,再不老实,今晚连寥糟都不给你喝。”
那西装狱卒指着面露无辜的叶无良狠狠的骂道。
“别呀,狱卒大哥。”
“滚!”
铁门“哐当”一声砸到了墙上。
“哼,该吧。”
看着叶无良垂头丧气的吃瘪样子,鬼医老头十分解气的淬了一口。
随后,他转身出去了。
此时,偌大的牢房里只剩下我和叶无良两个人。
我嘴角一勾,心里有了盘算。
这小老头跟个老小孩儿一样,我看看能不能试着跟他套近乎。
我慢慢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跟前,凑了过去。
“老人家,老人家。”
“咋了小鬼,没瞅见我老人家不高兴嘛。”
“诶,叶老,你这话说的,不就是无聊还喝不到酒嘛,你看这个。”
说话间我把魂戒递了过去。
透过魂戒,可以看到两只可爱的小狐狸在里面睡的香甜,当然还有小花。
“卧槽,你小子从哪搞到的这么漂亮,还神奇的戒指,我们的世界都没有纳戒这种小玩意。”
他的兴趣立刻被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