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游走幽冥(9)

我看到李承茂的眼神不知何时突然变了。

他的眼眸里通红一片,如同恶狼,死死盯着我。

这不是正常的他,他有些失控的迹象。

他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

“嬴正青!你还我父亲的命来!”

就在我即将被李承茂掐死的前一秒,脑子昏沉一片的我突然感觉眼前的世界都成了暗紫色。

我的眼瞳变成了紫色,跟在陈家沟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的右臂在那一刻附着上了一层鬼爪的虚影,也不知道是从哪激发的力量支撑着我驾驭着鬼爪朝他心脏位置拍了过去。

“轰”的一声,他被我拍飞了老远。

李承茂的身形凌空翻了好几个跟头,这才将将卸去我鬼爪带来的劲力。

他稳住了身形,身体半跪在了地上,捂住了胸口,疯狂咳嗽起来。

一股子阴气混合着一口鲜血被他喷了出来。

而这边的我,擎着鬼爪,半边身子已经被暗紫色的鬼气覆盖住了,右边嘴里也长出了长长的獠牙。

黑面阎王若隐若现的浮现在我的身后,怒目圆瞪向半跪在地上的李承茂。

我喘着粗气,随着心跳渐渐平复,满背阎王也缓缓消失,鬼气收敛,暗紫色的鬼爪慢慢褪去,瞳孔恢复如常。

半跪着的李承茂晃了晃脑袋,似乎也冷静了几分。

“你没事吧你,你的状态好像不太对。”

我还是懂点人情世故的。

虽然他刚才想要杀我,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明显是情绪失控了,毕竟人家还是典狱长,态度还是要端正一点的。

“没事,佬毛病了,你长的和一个该死的人很像,二十年了,你是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又吐出了一口黑血,这才擦去嘴角的血迹,扶着办公桌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看向我的目光里有着质问的意味。

他刚才所叫出的那个名字就是之前我外公留下的那张通缉令上的名字,二十年前,京都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这个便宜父亲杀了他父亲?这究竟怎么回事?

“啊,我不认识他啊,听都没听过,可能长得稍微有点像吧,我父亲反正不叫嬴正青。”

我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现在这个情形我必须矢口否认,承认了再替我这个父亲背锅,我不得被他打死,反正问就是咬定一口不是,他也没证据。

“等一下,你?你身上有满背阎王?!”

他惊讶的看向我后面还未完全散去的阎王虚影。

“啊?!哦,我是嬴家保的那个人。”

我睁眼就开始说瞎话,十分的自然,脸不红心不跳的,问跟谁学的,跟我外公。

有了阎王塔的信物我再说我是填的那个,谁知道他会不会向嬴家告密,再把我抓回去,不值当的。

“你现在也知道我的身份了,那你把烧鸡给我吧,我马上走,以后都不来找你。”

我指着办公桌上的烧鸡,我觉得用嬴家应该可以唬住他吧,嗯,虽然有些牵强。

“哦,是吗,谁说有满背阎王的一定就是保的那个人呢。”

他嘴角一勾,我则心里戈登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

对呀,谁说有满背阎王的一定是保的那个人。

他的言语本身就有点请君入瓮的误导意思,我则主观代入进去了。

“你特么的套路我?”我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或许是阎王塔的标志,但嬴家和幽冥域的信物我压根儿就不知道。

“诶~什么套不套的,说这么难听干什么,烧鸡我可以给你,而且我也不会让你抓你,更不会向嬴家告密,甚至我都不会在花名册上记你。”

他背着手面露微笑道。

我冷着脸上去就拿起了烧鸡,既然他都挑明了,我还废话什么。

“不过,再告诉你个消息,据说嬴家新上任的镇守人已经动身了,你要是这个月都出不去的话,哼哼,后果,你可想而知吧,你不要奢求着我能让你走个过场就通过预备选拔,我没办法交差的。”

就在我拿着烧鸡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站在窗台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的很明白了,我当然知道后果是什么,我要出不去幽冥炼狱的话,那黑衣人嬴天和口中的那个少主就会代替我成为幽冥镇守人。

到时候,我的退路就已经被封死了,迎接我的只有真正意义上的填墓,即为神形俱灭,我还有什么资本去博弈。

相反,我如果以最短的时间从这个鬼地方出去,找到阎王塔,成为正式的镇守人,到时候我至少能受到幽冥执掌者的庇护,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我也不怕嬴家了。

总之,现在,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关门的那一刻。

典狱长李承茂叹了一口气:

“哎~这几个老东西都这么爱搞事,萧家来,嬴家也来,都在谋划些什么呀,搞不懂,不过也好,就让我试探试探你的斤两。”

他自言自语道。

“好不容易赢了金昌一次,这烧鸡又被拐跑了,气煞我也呀……”

“诶呦喂,我的好徒儿啊,你可算回来了,给师父我都快馋坏了。”

等回到我的牢房,叶无良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烧鸡。

他毫无体面拽下一根鸡腿,放在嘴里嚼了没两下就咽了下去,弄得满嘴油腻。

“真香啊,跟你讲啊,这之前的饭啊,一股子纸灰味儿,那有这个舒坦啊,哎,自从金老头给我搞了一只,我就一直馋这口,可算是又吃上了,典狱长的饭就是不一样,这要是能有口烧酒,那就更好喽。”

叶无良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那饭食一样,跟个投胎成功的饿死鬼似的,连骨头就嘎嘣嚼的脆响。

“你连骨头都吃啊,师父。”瞅着他大快朵颐的样子,我挠了挠头。

“你这就不懂了吧,这鸡骨头呀,更香,补钙的,要不要来一口。”

说着叶无良撕下一只油汪汪的鸡翅膀,递给我,然后另一只手一点外在形象不顾的朝自己中山装上抹去。

顿时,他那洗的发白,已经包浆的中山装上立刻印了几个油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