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兄友弟恭赵德基

黑龙虚影翱翔于天际,须发随风飘荡,长尾摇曳,云层不断翻腾。爪踩朵朵祥云,时而隐匿于浓密的云雾之中,时而破云而出。

宽阔的背脊上,朱建盘膝而坐,眼神温柔地看着身前少年。

他抬起手臂,在手心凝聚一抹温润微光,轻轻拂在少年的额头,柔声说道:“好好睡一觉吧。”

“啊,老夫好久没有闻到过如此清新的空气了。”老龙声音从下方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亢奋。

突然,老龙暗道一声不好,虚影快速消散,露出了那杆盘着黑龙的金色长枪。

“师父?怎么了?”朱建赶忙抱起少年,一步踏出将长枪攥在手心。

老龙虚弱的声音从枪身传来,开口道:“有点兴奋过头了,我得去睡会儿。”

朱建哑然,气息快速吐纳,调集浑身内力向着脚下汇去,在空中用力一跺,发出一声爆鸣,坠势得以减缓。如此反复,最终稳稳落在山顶。

他环顾四周,开口感慨道:“那个方向,应该是平原县吧。这就到幽州边境了啊,在天上赶路是真快啊。”

认准方向后,朱建脚尖轻点,身体轻盈,几个起落间,消失在丛林之中。

………………

大梁皇城,恭亲王府。

幽暗密室之中,一道苍老身影被高高吊起,脚下,密密麻麻的法阵散发着诡异红光。

身穿紫金蟒袍的中年男人推门走入。

感知到来人,老人情绪激动,滚滚金色气息从他体内喷出,在身前隐约汇成一条金色龙影,龙首指着蟒袍男人,蓄势待发。

龙身还未成型,却被四周法阵尽数吸收,化为道道精气,缓缓飘向阵外蟒袍男人。

男人轻声说道:“我的好哥哥,您就别白费力气了。”

老人用力啐出一口血痰,声音沙哑,略显中气不足:“赵德!你不得好死!”

“皇兄,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赵德阴阳怪气道,“我既要照顾重病的您,还十分关心我心爱的侄子,每天还要处理一些政务,忙得很呢。”

稍顿了顿,满脸嬉笑地看着老人:“您这样说,弟弟心里好难过呢。”

“哼!”老人冷哼一声,索性背过头去,不再说话。

“哎,强撑着有什么用呢?”赵德缓步走入阵中,伸手轻轻触碰着老人身上带血的金黄龙袍,“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心心念念的黄家独苗,这会儿估计已经死了。”

老皇帝急火攻心,一大口鲜红血液从嘴里吐出,口中喃喃道:“是朕……是朕害了你们啊……”

赵德放声大笑,双手放在身前盘膝而坐,一呼一吸间,丝丝缕缕的淡黄精气从老人体内流出,汇向他的身体。

“皇兄,您还剩多少龙气,不如尽数传给我吧。省得我每次只能吸收这么一点,您还能得个痛快。”赵德贪婪地舔了舔嘴唇,手中动作不停,开口道。

赵基牙关紧咬,用力挤出两个字:“妄想!”

突然,法阵外,一团猩红迷雾从地面缓缓浮现,渐渐化成一道人形,低沉而又嘶哑的声音从中传来:“主人,赵狴死了。”

“什么?!”赵德快速起身,走到那人形红雾之前,语气冰冷,“那废物怎么死的?”

“是个叫朱建的,化名洪兵,在他身边潜伏了几个月。”

“这个废物,我早说过让他改改他那臭毛病!”话锋一转,赵德疑惑问道,“朱建?你是说?”

“是的,就是咱们没抓到的那条大鱼。”红雾声音机械,听不出丝毫感情。

“废物!都是废物!把赵狴带的那群兵宰了!全给我宰了!”赵狴大声吼道。

“哈哈哈……”赵基沙哑的笑声在密室里不断回响,夹杂着一声声轻咳,听上去很是刺耳。

赵德一步迈出,一拳砸在赵基胸口,面色癫狂:“笑!我让你笑!要不是因为你!我早自己去了!”

赵基口中不停涌着鲜血,他用力咧起嘴角,断断续续地道:“因为……你就是个……废物啊。”

赵德状若疯魔,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狠狠刺向赵基面门,那团红雾适时出手,裹住赵德,将他拖出法阵。

“主人,他是故意激您呢。现在杀了他,剩余的龙气就会自动转到赵栝身上了。”

情绪渐渐平复,赵德沉声开口:“好在,大势还在我手里。对了,幽州那边怎么样了?”

“嗯…还未得手。”

“这个刘裕,果然有些本事。等开春,带兵打过去吧。”赵德开口问道。

“主人放心,等您吸收完老家伙身上的皇道龙气,再加上那几把兵器里的八方瑞兽,您就是超越圣人的存在!就是天下共主!”红雾声音充满引诱,在赵德耳边说着。

“屁的天下共主。”赵基声音幽幽传来,“弟弟,回头吧。”

赵德没有回答,低头沉思片刻,转身离开这间密室。

那团人形红雾也渐渐消散,隐入地下。

“咳咳……兴儿……一定要好好活着……朕对不起你们家……”赵基说着,脑袋一沉,昏死过去。

………………

幽州,右北平。

幽州刺史府。

刘裕站在书案前,手握毛笔,轻轻蘸取墨汁,在宣纸上流畅挥过,笔走龙蛇间,写下“潜龙勿用”四个大字。

“先生这手字,俺是如何也学不来的。”一旁满脸胡茬的壮硕男子开口说道,声如洪钟,气息深厚。

“哦?你的嘴里竟也能说出好话?”刘裕把笔放好,抬头笑着说道,“说吧,又想干啥了?”

“嘿嘿,”男人挠了挠头,尴尬一笑,“俺听说,少将军好像进幽州境内了。”

“好你个许仲达,消息还挺灵通的嘛。”刘裕脸色突然一冷,看得许仲达脊背发凉,“你从哪儿知道的?”

许仲达慌忙把头低下,不敢与刘裕对视,低声嘟囔:“俺就说俺不来,他们几个非推着我过来问。”

“都有谁?”刘裕缓缓坐下,冷声说道,“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么?”

许仲达膝盖一软,突然跪倒在地。

“回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都给我烂在肚子里!”稍微一顿,刘裕继续道,“然后,惩罚也是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