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沉默了一分钟,孟景安声音低沉:“父亲,我想求您件事。”
对面的人显然也没料到他会这个语气和自己说话,愣了几秒道:“什么事能让你小子来求我?”
孟景安生怕吵醒床上的简兮,轻轻走进浴室回复道:“希望您帮我找一个国外治疗胃癌最好的医院,要快。”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就匆匆挂了电话,撑在浴室的洗手台上,孟景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条命是简兮救的,性格偏激阴暗的他终于像是找到了自己的救赎,他为了达到能够携手的高度,努力的积极生活,放下曾经的恩怨不再继续过当初刀尖舔血的日子,可偏偏就在自己快要达到的时候简兮像是要离开自己了……
孟景安猛拍冷水,让自己平静下来。
随后他拉开浴室门,坐回沙发上,守着简兮手上的吊瓶。
一直到天蒙蒙亮,吊瓶的药才打完,孟景安看着还睡的安稳的简兮,微不可查的扬起了嘴角,轻轻拔下手背上的针头,悄悄走出了房间。
刚关上门,余光就瞥见走廊的不远处站了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孟景安察觉到那抹身影向自己投来的冰冷视线,他偏头毫不惧怕的迎上。
漆黑的西服穿在他的身上,犹如地狱来的死神使者一般静静地注视着他,孟景安嗤笑一声,无所畏惧的朝他走去。
“陆总起的还挺早,看来没有简秘书叫也是能起来的。”
陆祈年听出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紧咬着牙用力挤出一句:“你一整晚都和她在一个房间?”
孟景安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这要是在以前他没见识到陆祈年欺负简兮的模样,他绝对会解释清楚,不愿意让他误会简兮。
但是如今,他竟然敢来质问自己,那自己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孟景安嘴角扯起一抹得意的笑:“是啊,简兮工作上伺候着你顺着你,工作之余我不得好好伺候好她?陆总也别觉得我家简兮是铁做的,随意使唤,她这么娇弱的女孩子我都不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娇弱?
他家简兮?
陆祈年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简兮娇弱的模样,哪怕是在床上她的娇弱和妩媚都只是昙花一现。
周遭的气氛越来越冷,陆祈年压制住自己快要暴躁的情绪,薄唇轻启,语气淡淡道:“我只在意她的工作效率,至于她和谁上床和多少人上床都与我无关。”
说完陆祈年抬腿就要走,擦肩而过的时候,孟景安语气嘲讽道:“若是陆总如自己说的那般毫不在意,又岂会守在别人房间门口?”
“我对员工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还有事,失陪。”
孟景安对着那个身影补充道:“简兮昨晚不舒服,多休息一会儿,陆总不会这么没人情味拒绝吧?”
陆祈年迈出的脚顿了一下,“简兮要不要休息,也应该是她亲自和我请假,而不是你在这指手画脚。”
说完不再停顿,快步离开。
李子诺看见陆祈年大清早就黑沉着脸,感觉周围晴朗的天空都要被他周围压抑的气氛笼罩了,她心惊胆战的站在陆祈年的身边。
她很害怕和情绪不稳定的陆祈年打交道,这个情绪不稳定还容易暴躁的陆总,也就只有简兮能降得住。
但是自己没有办法,为了弟弟的安全,她只有听从陆夫人的话,执行陆夫人的命令。
想到那天提早下班去菜市场接母亲,看见母亲挑挑拣拣那些烂菜叶子回家做饭,连从前喜欢的榴莲都舍不得买的模样,自己就心里一阵酸涩。
她也是从那天起,决定替陆夫人卖命的,自己的弟弟还欠了校园贷,自己就只有这唯一的弟弟,绝对不可以看着他被追债的人打死。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穷更可怕的事情吗?
李子诺瞬间就调整好了自己紧张的情绪,开口道:“陆总,这已经是第五根烟了,对您身体不好。”
说完她就伸手自作主张的拿走了陆祈年的烟盒,也许是怕陆祈年会抢走烟盒,李子诺的动作幅度很大,顺便碰掉了陆祈年的西装外套。
西装外套掉在了地上,李子诺伸手去捡,发现从西服内侧口袋里掉出了一只设计独特的翡翠手镯。
李子诺没有见过这样的设计,但也知道这个手镯肯定很昂贵,赶紧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她低着头一脸紧张:“陆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我很笨,没有简兮姐那么聪明,我一定会努力的,请您相信我。”
眼见陆祈年没有回应,她心里更慌了,自己若是丢失了这个工作,陆夫人一定会要了弟弟的命,想到这她眼眶蓄满了泪水,继续道歉。
“陆总,对不起,我只是很担心您抽烟伤害身体,就算您要开除我,我也希望您以后可以少抽些烟。”
陆祈年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看她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声音淡淡道:“你把头抬起来。”
李子诺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湿漉漉的眼眶向下垂着,不敢直视陆祈年的眼睛,白皙的小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
陆祈年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不自主的开始对比起来。
李子诺和简兮不同,单纯,喜怒哀乐都表露在脸上。
青春懵懂,还有活力,像是一朵向阳生长的向日葵。
和自己脑海中时常浮现的女孩很像。
可是,那个女孩究竟是谁呢?
“嘶——啊——”
陆祈年扶着额头,眉头紧皱。
“陆总,您的头又开始疼了吗?”
陆祈年轻柔着额头,努力不去回想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声音疼到有些颤抖:“没事,这个手镯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