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年沉默了半晌之后,语气森冷:“简兮,你跟在我身边三年多了,你不会不明白裴砚不是善茬吧?你这次简直就是犯了致命的错误。”
见简兮没有说话,陆祈年继续补充道:“先不说裴砚本身就不好惹,就是脾气再好的人能允许任意一个人站在自己的头上凌-辱自己,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那裴砚是什么人物?他在裴家的地位都是无法撼动的,你以为你抓住了他的把柄就会有用?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把柄会害死你自己?你敢动他的宝贝儿子,你觉得你这么帮裴修祉,到时候出事了他会帮你吗?”
陆祈年看着简兮的眼神越来越失望,简兮早就料想到了这一点。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要是真的知道你会这样去做事吗?”
“我知道,我实在是不得已,要不是不得已我不会把对手逼上绝路,否则很容易把对方逼急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
陆祈年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你心心念念的孟景安迷得忘乎
所以,不知天高地厚了呢,你明知道这个道理,偏要赶尽杀绝。”
这事一看就不像是简兮惯有的处事风格,要知道他认识的简兮可以为了一个项目,卧薪尝胆半年之久。
这次真的很奇怪。
简兮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没有时间了,最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只能速战速决,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蛰伏了。”
陆祈年冷嗤一声,实在是没有料想到简兮还是为了那个叫孟景安的男人。
为了能早日和他在一起,简兮竟然可以做到这样。
“呵,简兮,你为了离开我,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简兮没有解释,“裴修祉与陆氏的合作我基本已经稳固好了,陆总将来可以放心大胆的和他合作。”
陆祈年余光都未曾分给她半分,冷着一张脸道:“我知道了,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好的陆总,那我就不继续打扰了。”
简兮发现现如今他俩除了公事,几乎已经没有可以交流的了。
究竟是为什么他们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快要走到门边,简兮不死心的停下了脚步,问了一句:“李子诺用的顺手吗?”
陆祈年被这一句话问的有些懵,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那个叫李子诺的蠢女人笨手笨脚什么都干不好的模样,说实话若不是她是简兮带的徒弟,自己早就炒她八百次了。
他最讨厌没有能力的人,李子诺虽然身上有一些闪光点,比如:她很勤奋。
但是处理问题的能力还不如简兮的万分之一。
可陆祈年实在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离不开简兮的,沉着嗓音开口道:“当然,比你实在是顺手太多了,又听话又温柔。”
简兮脸色更加惨白。
“更不会随便从我身边离开。”
简兮的身体轻轻颤抖起来,陆祈年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只是大概听见了一声轻微的啜泣声,不等他做出反应,就听见简兮带着笑意的声音:“顺手就好,我还怕你会不适应,看来我的担心……”
陆祈年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多余了,简秘书完全可以离开了,在任何方面你都不如李子诺,我和她比你合拍的多。”
简兮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嘴里弥漫着一股腥甜的味道。
她强忍着心里的疼痛,颤抖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我知道了。”
总裁办公室的门快要关上之际,陆祈年的声音再次传进她的耳朵里:“把李子诺叫来。”
简兮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脸上早就没有一点血色,她用尽全身力气传达了陆总的意思。
李子诺看着简兮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简兮姐,你要是还不舒服,我派公司的司机送你去医院吧?发烧了可不是小事,你就别逞强了。”
“呦,你瞧瞧我说的什么,咱们简秘书培养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这话说的像是陆太太似的。”
李娜在一旁凑热闹,说着风凉话。
简兮知道自己不应该把他俩的事迁怒在李子诺的身上,但她看见李子诺戴着那个手镯还一脸受委屈的表情,她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些很少儿-不宜的画面。
陆祈年说他和李子诺很合拍。
比自己合拍。
这个合拍是指什么呢?是像他和自己那样吗?
或许如今已然有人明白他在床上的火-热。
那手镯刺痛了简兮的眼睛,好像一直在提醒她,这个女人也依偎在陆祈年坚实的胸膛里,任由他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她的肌肤。
简兮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痛。
“我没事的。”
这是简兮第一次在大家面前失态。
她笑了笑拿起自己需要的资料,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滚落出来。
电梯停在地下车库,在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简兮扑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像是想要哭尽这几年所受到的所有委屈。
三年了,她对陆祈年的爱只增不减,可是陆祈年对自己的好像早已没有了爱。
如果她没有体会过他真挚又炽热的爱,她或许可以承受着人生的一切痛苦。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滚落在方向盘上。
“小兮,不哭,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哥哥,哥哥去收拾他。”
“要一直陪着我,小兮。”
“简兮,做我女朋友吧?”
“小兮,我很喜欢看你对我笑。”
……
片刻之后,简兮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那个将她视若珍宝小心呵护的人终究还是消失了,连带着那个被他保护着长大,相互救赎的女孩,也一同消失在时间的银河里。
看着后视镜里自己腥红的双眼,这个将所有情绪都掩埋在眼底的女人,并不是真实的自己,这样的自己只是为了守护者那一点记忆中的美好,用这一点点美好来坚持自己走完未来的路。
镜子里戴着面具的自己,像是个可怜鬼,哪有曾经欢乐无拘无束的样子。
这样的自己,别说是陆祈年不喜欢,就连自己也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