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很清楚，这古代审堂一样的地方不过是个幻境。
考核名字叫问心，那便是考验心性思维，对于打打杀杀是其次的。
卷宗内容简洁明了，林源身为三品武者，很快将一切整理疏通。
一，潘安的母亲张晓月常年遭受丈夫家暴，在七日前，她于夜晚子时将丈夫潘非杀害，并将其尸体焚烧殆尽，骨灰洒在了她居住的潘村的水井之中。
潘村的人发觉喝的水里有骨头渣子后，很快查清事实，将张晓月逮住告上衙门。
二，潘非曾侵犯了自己的两个亲女儿，就在张晓月杀害潘非的后一天，她也亲手杀害了自己的两名女儿，并将两名女儿下葬。
放下卷宗，林源心中有些沉默。
“你以为如何？”
紫阳居士语气有些沉闷，潘安目光炯炯的看向林源。
“事实如何，还请将案犯带上来。”
潘安皱眉冷哼：“那是我母亲，不是案犯！”
堂上两人没搭理他，紫阳居士衣袖一挥：“把案犯带上来！”
不出片刻，一个浑身脏污，头发稀疏的妇人便被带了上来。
她抬眸看向堂上的紫阳居士和林源，磕了个头，痛哭出声。
随后，她抬起头来，一双即使疲惫又浑浊，但依然难掩美丽的眼睛映入林源脑中。
我看你也是风韵…
呸呸。
林源赶紧将危险的想法抹去。
“两位大人，杀人之事皆我一人所为，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请不要牵连到我的孩子。”
“母亲！你…”
林源轻咳两声：“我能理解你，我观你身上伤痕年岁已久，必是常年遭受殴打所致，但我不能理解，为何你要将自己的两个女儿杀害？”
“即便他们曾被潘非这个畜生侵犯，但她们年岁还小，还有大好人生，就这么将她们扼杀，未免太过…”
“住口！”
林源尚未说完，便被堂外齐刷刷的声音喝断。
只见堂外，一群身着布衣的糙汉子正高声吆喝：“大好人生！？”
“你在开什么玩笑！”
“她们失去了清白，那就该死！”
吆喝一阵接过一阵，林源张望一眼紫阳居士，还有堂下的潘安，两人的表情皆是疑惑。
“你为何要问这事？”
“我的两个妹妹已经毁了清白，我母亲助其解脱，再入轮回塑造清白之身，虽违背法纪，但合情合理。”
潘安不解问道。
林源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他缓缓和张晓月对视：“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张晓月悲痛的点点头：“若是我丈夫不做此事，我也不会杀他！但他侵犯了我的两个女儿，我没办法啊…”
“想要让她们幸福，就只有送她们投进后土娘娘的怀抱啊！”
记忆告诉林源，后土娘娘，乃是大乾所有人信仰的神邸。
大乾民众认为，所有人都是后土娘娘用后土所创造的，人死之后，将会投入后土娘娘的怀抱，她会用后土为人再造肉身。
“这问心关，问的是哪门子心…”
林源喃喃道。
“怎么样，你认为，此案该如何判处？”
紫阳居士苍老的声音传来。
林源久久不回答，堂外那群糙汉的声音不断高涨。
直到有个人喊了句：“狗官！问的什么破问题！女子失去清白，不死还想嫁人吗！”
林源锵的拔出刀，又一把将刀插入石砖，响亮的声音震慑全场。
堂外众人皆静，紫阳居士，以及堂下的潘安皱眉看着林源。
“紫阳居士。”
林源恭敬地给眼前的老登鞠了个躬。
“我认为此案，确实有人该死。”
紫阳居士的面色闪过一丝失望：“那就依你所言，将张晓月改判死刑。”
潘安的神色也极其失望，就好像自己看错了人一般。
林源抬眸望向堂外，那里的场景正在渐渐消散。
是因为得到答案，所以问心结束了吗？
林源面色平静拔出刀来：“不，我并非这个意思。”
他缓缓走到堂下，凌冽的刀光吓得张晓月本能一颤。
但林源径直略过张晓月：“我认为该死的人很多。”
“其一，是潘非，他奸-淫幼-女，殴打妻子，实属猪狗不如。”
紫阳居士和潘安的表情略有和缓，但还不够满意。
“其二，是潘村之人。”
堂外的糙汉们霎时愣住，他们便是潘村之人。
“对于潘非奸-淫幼-女，殴打妻子之事视而不见，反而在了解真相之后，要惩治他们所认为的犯人，愚昧不堪。”
紫阳居士和潘安也纷纷愣住，这个答案属实出乎他们意料，从古至今，从未有人给出这样的答案。
“其三！”
林源忽的提高音量：“便是这个国朝，包括你们！”
他猛地转身，刀尖直指堂上的紫阳居士。
“一个腐朽的朝代，没有存在的必要，你们这些老顽固，早就该死了！”
紫阳居士彻底懵住，他的手捏着桌子，有些不知所措。
砰！
实木桌一角被他轻易捏碎，这名仙风道骨的老者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毫无形象，毫无包袱。
“好好好！我从未听过如此答案！”
“自我设立此关以来，我从未听过如此答案！”
刺眼的白光忽的闪过，幻境中的一切都在崩塌，林源下意识的捂住眼睛，只听周围一阵轰隆隆的奇诡之声。
再次睁开眼睛，四周已然便会原先鸟语花香的大厅。
紫阳居士，潘安，正一脸欣赏的看着林源。
林源将手中黑刀归鞘，冲着紫阳居士拱拱手：“不知我是否通过问心关。”
紫阳居士抚了抚白胡子，心情相当愉悦：“自然是通过了。”
他挥挥袖袍，秘境之中的所有宝物焕发华光，漂浮在他身前。
“你的回答很出乎我的意料，所以，你可以在这些物件中选三件。”
林源扫了眼面前物品，都是些灵草灵花，于自己毫无作用。
“我想要功法，或者妖丹。”
紫阳居士毫不意外，挥手将灵药们送回原位。
“功法，我只有一本，妖丹，我只有一颗。”
他从兜中掏出一本破旧的古籍，一颗血红色的妖丹，还有一枚玉牌，交到林源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