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蒂看着面前拥挤的人群。
他眯了眯眼睛。
每一个来到他这里买衣服的人，都会成为一颗冲垮尤金大公国市场的子弹！
而且大工厂作业和珍妮号的运输已经帮他把成本压得相当之低了。
即使只卖30铜币1米。
他伯蒂也有得赚！
蓝缎带商会的人有些急了。
“怎么办啊！”
领头那人一咬牙：
“怎么办？”
“会长正好也在米兰城，你们先盯着。”
“我去找会长来！”
领头的贩子说完便跨上了运送货物的马匹扬尘而去。
对他来讲，这件事情疏忽不得。
他怕了。
他真的有点怕了！
要是伯蒂天天都搞这一出，他们的生意还怎么做？
他们手里收购来的布料岂不是都要砸在手里，在仓库里发霉腐烂了！
他的额头上留下了汗珠。
夏末秋初之际，他竟然头一次感到这么燥热！
他赶紧挥动马鞭，让胯
下的马儿跑得更快一些！
伯蒂30铜币一米布料的消息越传越广。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米兰城。
越来越多的百姓涌入了市集。
他们都想趁这个名叫伯蒂的新商人走前买下几米的布匹！
黑珍珠商会的人脸上都乐开了花。
虽然属于薄利多销。
但没想到生意这么火爆！
伯蒂也乐得不行。
大人的计划实施得如此顺利，他也打心底高兴！
伯蒂忙得不可开交。
远处的人群让开一条道路。
“伊萨·威斯克来了！”
伊萨·威斯克？
伯蒂捋了捋八字胡。
嗯，听着耳熟。
他一拍脑门。
这不是蓝缎带商会的会长吗？
伯蒂抬起了头。
一名穿着及其奢侈的男人骑在马上正在向自己的摊位靠近。
一条蓝色的缎带被挂在肩上直垂腰部。
不愧是专做布料生意的人，穿着还真符合形象。
伯蒂也站直了身子直视着威斯克。
都是商会的会长，更别提自己这趟出来是替简上清大人办事的。
气势上可不能落了下风！
威斯克从马背上翻下。
“伯蒂？”
伯蒂点了点头。
威斯克审视着伯蒂：
“上次来我们国家大肆收购那种有毒矿物的人就是你吧。”
“事情我都听说了。”
威斯克话锋一转：
“堂堂黑珍珠商会的会长，跑到我们的地盘来撒野了？！”
威斯克的音量提高，目光直逼伯蒂。
这里是尤金大公国，他说话可无所顾忌！
面对这样来找茬的竞争对手，他就得先给伯蒂一个下马威！
伯蒂挑了挑眉。
他如鹰般锐利的目光透过单片眼镜，和威斯克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他感觉今天这事儿和平解决是不可能了。
伯蒂皱了皱眉头：
“我来找事？”
“威斯克会长，你不妨问问这些百姓，我来的时候可受了你们商会的人什么样的刁难？！”
威斯克面色一沉。
这规矩虽然大家都知道。
但被人拿到明面上说还是让他有点挂不住脸！
威斯克知道这件事情上自己理亏，他决定闭口不谈这件事，从别角度去击溃伯蒂！
威斯克摩
挲着左肩垂下的蓝缎带。
他深耕布料行业十几年，深知纺织布料的成本巨大。
原材料、人力、运输...
伯蒂能把价格压得这么低，那就说明他必然在某一个环节压低了成本。
而压低成本，一般就意味着质量的下降。
原材料每年的价格都大差不差，而运输除了马车这一种方式更是别无他法。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伯蒂压低了人力成本，净招了些技艺不娴熟的人来纺织！
这样一来，他的布品质不可能好！
威斯克十分满意，他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伯蒂的弱点了。
劣质的布，即使再便宜，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去买！
他瞟了一眼伯蒂身后的箱子。
红的绿的蓝的白的。
什么颜色都有。
威斯克冷哼一声，种类还这么多，搞得花花绿绿的。
他敢打赌，这些布匹的质量一定非常差劲！
伯蒂的大脑也在飞速运转。
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他无时无刻不在推算着威斯克脑内的想法。
“这威斯克一定想从别的方面来挑我的漏。”
伯蒂对局势十分明了。
“最有可能是从质量方面下手。”
毕竟威斯克不知道什么大工厂作业。
他没见过珍妮纺纱机上面的80个轴，也没见过梭子在梭箱里叮当作响，更没见过珍妮号拉响汽笛运送布匹！
他一定会下意识地以为这些布都是粗制滥造的布！
伯蒂暗笑一声。
但很可惜。
简上清大人发明出来的机器所纺织的布，质量只能说是无懈可击！
成品率比手工纺织高多了！
威斯克在此时缓缓开口：
“卖得这么便宜...”
“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都是次品货吧。”
威斯克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让刚刚平息的人群再次喧闹了起来。
人们面面相觑。
刚才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
这便宜到违反常识的布，肯定会有点问题啊！
刚才在蓝缎带商会买了布的人更是抓准了时机：
“就是！肯定是劣等货，不然不可能这么便宜！”
他们刚才多花了10铜币，现在一定要在嘴上把吃了的亏找回来！
人群窃窃私语了起来。
甚至有不少人商量着要不要退货！
威斯克得意地扬起了头。
在米兰城，关于布料的事，他就是权威！
别管你卖得多便宜。
我一句话就能让人们对你产生怀疑！
伯蒂深吸一口气。
要破除眼前的困境就必须自证。
让威斯克提出证据反而容易被倒打一耙。
伯蒂看着威斯克笑了笑。
还好简上清大人早就教给了我应对方法！
开朗的笑容让威斯克后背发凉，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伯蒂回想起了简上清教导他的话。
简上清早就预料到了他会与当地的商会起冲突。
“手工编织的布料也许整体质量不差。”
“但在线条的均匀度和布面的平整度上一定远远不如机器所纺织的布料！”
简上清的声音回荡在伯蒂的脑海中。
“机器是不会累的工具，论精准性远超一般人。”
“而大师的精准性可能比机器略胜一筹，但效率又远远不如！”
“你只需要找到布匹上不均匀的薄处，然后两个人用力一撕！”
伯蒂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
他望向了刚才宣泄自己不满的顾客。
“60铜币，你手里蓝缎带商会的布我收了！”
那人喜出望外！
反正现在也才刚刚进入秋天，棉布下次市集再来买也行。
但这20枚铜币可是只有这一次机会能赚！
他爽快地把布匹交给了伯蒂。
伯蒂将布拿在手里，沿着边缘细细摸索了起来。
威斯克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咽了口唾沫。
难道说...
伯蒂要那样做？！
伯蒂摸索的手停了下来。
他看向威斯克，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有了！”
他摸到了比别的地方更加薄弱一处！
“来！”
他挥手叫来一名手下。
伯蒂在左，手下在右。
两人拽着那处薄弱的地方分别向两边用力！
威斯克心里一惊。
伯蒂真的这么做了！
他要从不均匀的地方将棉布撕开！
“住手！”
威斯克有些失态地大叫一声！
但伯蒂哪管这个？
他只知道大人已经把方法交给他了，他只要尽力去做就一定能成功！
简上清的话语盘旋在伯蒂的脑海内：
“只要两个人用力一撕！”
“呲啦！”
随着一声布料破碎的声音，这块出自蓝缎带商会的布料——
真的在众人的面前被撕成了两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