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我的眼睛已一片模糊。
我尝试转动眼睛,可只是简单的滑动都会带来针扎的刺痛。
主任安慰地说道:“温辛,你别太沮丧,这只是最坏的结果,不一定会发生的。”
尽管主任话说得极为委婉,同样作为医生的我却明白,我的眼睛失明了。
突然,手被一股温热覆盖,点点温暖顺着我冰凉的指尖传来。
耳边传来林邵满是自责与哽咽的声音:“辛辛,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哭泣声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张开嘴的责怪话语也及时咽了下去。
但那时,他对薛晓晓的满脸关心,还有我昏迷前他那冷漠的言语始终是扎在我心头的一根刺。
即使薛晓晓是他的远方表妹,是他的亲人。
在危险的境遇里他保护薛晓晓无可厚非,可作为他爱人的我就应该被漠视吗?
我没办法原谅,许久才转移话题道:“主任,我想知道这次事情的原委。”
话音刚落,我感到手上传来一阵疼痛,同时“扑通”一声,寂静的病房被薛晓晓抽泣的声音充满。
“辛辛,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薛晓晓带着哭腔的道歉,反而弄得我手足无措。
“怎么啦,晓晓,你别哭啊!”
在我的追问下,薛晓晓哭着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这场事故并不是偶然的。
那位持刀的患者是薛晓晓病人的丈夫,因为薛晓晓在给患者做手术的时候粗心大意导致患者眼球感染。
仅仅三天,患者便感染到大脑,抢救无效死亡了。
这名患者才结婚三年,前年刚生下了一个女宝宝。
患者家属找到薛晓晓理论,但薛晓晓为了少担责任便几次都推脱不见。
这次,是她又听说那位患者家属来了,才想要休班躲躲。
谁想到,会发生这件事。
薛晓晓抱着我,不断的哭泣。“辛辛,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没想到,仅仅因为一个没想到,我……便失去了光明,也失去了热爱的职业。
薛晓晓是我最好的闺蜜。
当年,我爸妈出车祸死亡的时候,是她陪我熬过那难捱的岁月。
后来,更是她撮合我和林邵,让我走出阴霾。
责怪的话,伴随着泪水被我一点点忍了回去。
“没事的,我没怪你。”
话音刚落,薛晓晓哭的更大声了,“辛辛,病人家属说要是你追责他们
,他们就追责我。”
我拽着床单的手紧了紧,“所以,你是想?”
“辛辛,你别追究了好不好。”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你放心以后我一直会陪在你身边的。”
“辛辛,不然得话,我会被毁了的。”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追责,还签了谅解书。
即便每一笔画,我都是摸着纸一点点写上去的。
林邵抱着我说我真善良。
薛晓晓拉着我的手,不断地感谢我。
一片祥和快乐。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那一笔一划好像一把刀刻在了我的心上。
伤后,林邵和薛晓晓对我更好了,对于我的事都是事事亲为。
医院的人都说患难见真情,只有我觉得他们只是愧疚罢了。
现在想想,当初还真是蠢,什么都相信,什么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