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江王虚情假意
陈修竹头一次听见自己妹妹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十分不安:“吟吟,你实话和兄长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北淮王他……可是对你做了什么?”
陈幼吟面色一变,脑子中某人的身体挥之不去。她连忙答道:“没有的事,哥,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后再不会了。”说完,害怕陈修竹再追问下去自己找不到借口,一溜烟地跑回了自己房中。
回房之后陈幼吟还来不及换衣服,就歪倒在床上睡着了,这一天过的太累,加上自己还没能完全从目前重生的事实中回过神来,睡得很沉。
再次睁开眼是被琴嬷嬷叫醒的。
陈幼吟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长着一头花白头发,但身体硬朗的妇人,眼眶顿时就红了。她猛地从床上起身,颤抖着喊了声:“嬷嬷……”
琴嬷嬷脸上没有一点喜悦,只有严肃,手里还握着一把戒尺。
若是换作从前,陈幼吟此刻一定跑开去寻她的小姨王氏来帮自己,她知道,琴嬷嬷一拿起戒尺就说明自己犯错被发现了,整个陈府只有琴嬷嬷会打自己。
而在前世的陈幼吟眼中,惩罚自己的琴嬷嬷是个反派、恶人的角色,那时她始终觉得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下人凭什么管教自己,甚至还和父亲闹脾气说要将琴嬷嬷赶走。
一直到琴嬷嬷后来重病去世时她才知道,琴嬷嬷是从前照顾她母亲的下人,陈幼吟母亲去世多年,琴嬷嬷始终不肯离开陈府,一把年纪还要亲自照顾陈幼吟,将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对待,对她严厉也只是不想她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不想她信错了人。
而陈幼吟是怎么对待她的?陈幼吟将她当作自己在家中最大的敌人,将一直溺爱纵容自己的小姨当作是是至亲,事事和琴嬷嬷唱反调,甚至和小姨设计想要将她赶出陈家……结果就是,对自己严厉心狠的琴嬷嬷因自己而死,对自己百般纵容的小姨不过是个假冒的,在陈家没落时卷走钱财投奔元今昭。
如今,一切都可以重来了。
琴嬷嬷在她陷入回忆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将戒尺举到了陈幼吟眼前,恨铁不成钢道:“姑娘是不是去见南浔王了?”
陈幼吟与元今昭来往这件事原本她只告诉了江画媞和她母亲,也就是陈幼吟的小姨,但心细如琴嬷嬷,还是发现了端倪。虽然没有告诉父亲和兄长,但琴嬷嬷强烈反对自己和元今昭来往。
陈幼吟明白,嬷嬷是想护住自己的清白,不想她走上歪道。
“嬷嬷,我错了,要打要罚,你随意。“陈幼吟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将双手掌心摊开在对方面前。
琴嬷嬷有些惊讶,但到底是咬牙扬起了戒尺。
“啪!“
陈幼吟咬着牙没吭声,比这痛苦百倍的她都已经体会过,只要琴嬷嬷还活着,没有因自己而死,她情愿每天都受这个打。
“啪!“又是一声响起。
陈幼吟的手掌心火辣辣地疼,隐隐见血,但还是丝毫没有畏缩。
琴嬷嬷的动作不由得放慢了一些,她察觉到了陈幼吟的异常,平时自己对她动手的时候,陈幼吟一定会在戒尺落下之前大喊大叫,恨不得把全府的人都引过来,让所有人看着自己怎么以下犯上惩戒她,但是今天却没有这么做。
在打到第十下的时候,眼泪在陈幼吟的眼眶里打着滚,还是倔强地没有让它落下来。
琴嬷嬷终于停手了,明明疼的是陈幼吟,但她却浑身出了一身的汗。
陈幼吟见她停手,忙接着道:“嬷嬷,我不疼……“其实掌心已经冒血了。
琴嬷嬷还是于心不忍,将戒尺放下,很不解地问陈幼吟:“姑娘,你真的喜欢那个南浔王吗?“
陈幼吟心想,嬷嬷大概是以为自己现在宁愿受罚也要和元今昭在一起吧,赶紧摇头道:“不,我要嫁给北淮王,以后我再也不会与元今昭有一点关系,如果有,那一定是仇家。“
她眸子里闪着光,十分肯定地看着嬷嬷。
嬷嬷为她这突然的转变惊讶,但是又猜不出原因,试探地问了几句都被陈幼吟一一搪塞过去了。
最后琴嬷嬷只是叹了口气,转身去寻药出来给陈幼吟擦伤口,她永远都这样嘴硬心软。
“姑娘,你要知道自己如今是被陛下赐婚了的,五日之后就是你和北淮王成亲的日子,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名节就不保了。这样奴婢如何向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琴嬷嬷给她上药时很是轻柔,像一个母亲对待自己最疼爱的孩子。
一提到陈幼吟的母亲,她又深深地叹气。陈幼吟为她对自己的情谊感动,但又无法表达,只是沉默地听着,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辜负了爱自己的人。
上了药后,丫鬟又伺候陈幼吟洗漱完毕,这才再次躺下了床。在梦里,陈幼吟都反复梦见前世自己临死前看着身边亲近之人一个个离开自己的场景,只有在一个人睡的时候她才忍不住落下泪来,最后将枕头全都打湿。
天亮之时,陈幼吟又像无事发生一样起床了,掌心的伤口还发着痛,提醒她,已经重生了。
她猜想过,元今昭自那日的事情后一定会上门找她,但没想到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