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妖就是妖

离开树林后,我不敢耽误时间,急急忙忙就往寝室赶。

虽说寝室里我做了布置,马闯他们也都戴了护体符,但蓑衣三郎一定要硬闯的话,未必挡得住。

刚赶到寝室楼下,还没上楼,王城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许仙,闯哥他…他出去了!”

“怎么搞得?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老实待在寝室里?”

“是…是娇娇打电话约闯哥出去,我们拦不住啊!”

一股大事不妙的预感瞬间从心底滋生出来。

不一定就是蓑衣三郎搞鬼。

也许真的是娇娇打的电话呢。

“老王你听我说,你马上想办法联系一下娇娇、或者她朋友,问清楚是否真是她约了闯哥出去!”

交代完,我急忙拨了马闯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一直在响,但就是没人接。

“接电话啊!”

我心里头低吼着,电话都快被我捏的变了形。

一直到电话自动挂断,也没人接。

我攥着电话,疯了一样满校园寻找。

深夜时分的校园,一片死寂、冷静。

花园、树林、老楼、连花坛我都钻进去找了。

一无所获。

马闯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我一颗心彻底沉到了谷底,拼了命想不往坏处思考,但怎么也控制不住。

短短几分钟,我脑海里上演了一出马闯的一百种死法。

在我快要彻底绝望、快要放弃的时候,王城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他求证过了,的确是娇娇约了马闯。

说想要谈一谈农家乐的事,毕竟未来四年都要在一个学院,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事总的有个了断。

这让我心里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没事的。

只是去谈一谈,没准等会马闯就自己回去了。

我攥着手机,坐在台阶上垂着头,一遍又一遍不停在心里劝慰自己。

“快……快去救马闯!”

娇娇跌跌撞撞跑了过来,跑的太急,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喊着快去救马闯。

惨白的脸,噙满了惊慌。

“人在那呢?”

我跑过去扶起娇娇,声嘶力竭的追问着。

“我…我约了他去操场谈一谈那件事,谈着谈着我一回头,他…他就不见了!”

“我把操场找遍了,也没找到他!”

操场?

我扶着娇娇的手瞬间垂了下去。

我从操场边来来回回路过了四五次。

也回头看过,空空荡荡压根就没人。

娇娇却说她约了马闯在操场。

唯一的解释便是。

蓑衣三郎用妖遮住了操场,而我下意识以为操场那么空旷的地方,要是马闯在操场,一眼就能看到。

“艹!”

夜幕下,我像是一只被老猫肆意玩弄、蹂躏的小耗子,无处可逃、无处可藏,拼了命往操场跑。

马闯脑袋倒插在了篮球框里,整个脖颈都折断、撕裂了,身子软塌塌倒挂在空中。

滴答滴答。

那是鲜血往下滴落的声音。

篮筐下那片地方,积水一样积满了鲜血。

“啊!”

我捂着脑袋,大吼一声,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啊!”

娇娇惊恐的尖叫声在我身后响了起来,她吓得坐在地上,神色呆滞、身体一直在哆嗦。

不知道是过了十分钟、五分钟亦或是一个世纪。

我面无表情撑着地爬了起来,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就站在篮筐底下,一抬头就能看到马闯的脸。

他脸上带着笑、解脱的笑。

‘走啊晚上喝点?哥们请客,咱北方来的主打一个豪爽!’

那个大大咧咧、剃着寸头,说话总喜欢上来先搭人肩膀的男孩,好像就站在我眼前。

“哈哈哈,无知小儿这滋味如何啊?在本座眼里,你只是一只小老鼠。”

“本座想怎么玩弄,便怎么玩弄。”

蓑衣三郎就飘在马闯的尸体上空,哈哈笑着。

我没有在怒吼、也没有说什么老子整死你的傻话。

因为我知道,那没用。

我只是静静抬着头,看着马闯的脸。

“小子,你怎么不叫嚣要杀了本座?”

老猫戏耗子,耗子挣扎的越凶,老猫自然越高兴,要是耗子一动不动,老猫反而觉得索然无味。

“要不你跪下给本座磕头求饶,本座饶了你们如何?”

见我还是不说话,也不去看,蓑衣三郎沉不住气了,自己从马闯尸体上方飘了下来。

“下跪求饶。”

“你真会饶过他们?”

“当然,本座可是神,神怎么会骗人。”

如果下跪求饶蓑衣三郎能放过孙祖耀他们,我一定不会犹豫。

但这可能?

蓑衣三郎只是见我不在大吼大叫、不在挣扎,觉得这老猫戏耗子的游戏,有些无趣了。

我没再去看蓑衣三郎一眼、也没再听它说一个字,只是拨了报案电话。

死了人,总得让差人来处理。

“小子你敢无视本座,信不信本座现在就杀了你?”

“来啊,杀了我!总比被这么戏耍、这么折磨来的舒坦。”

我主动伸出了脖子,蓑衣三郎却没有动手。

“哈哈哈、无知小儿不然你猜猜本座下一个弄死谁,猜对了本座说不定饶过他!”

蓑衣三郎只想要戏耍我、折磨我。

我永远不可能猜中。

答案在它那里,我说黑、它就是说白。

可它忘了,我是人,人为万物灵长。

我道行不行、不代表我脑子不行。

“我猜你下一个要杀牛队长。”

“哈哈哈,你猜错了。”

“亏你有几百年道行、化了人形,这脑子是一点没长,蠢货!”

我咧嘴笑着,毫不客气一句蠢货。

蓑衣三郎被我骂的一愣,完全转不过其中弯弯绕来。

答案在它手里,我永远猜不中。

但蓑衣三郎为了赢,我猜谁,它肯定会反着来。

我的答案,其实等于给牛队长暂时加了一个安全保障。

在冥龙那边没答复之前,我能全心保护孙祖耀他两。

“无知小子胆敢骂本座是蠢货,信不信本座现在杀了你?”

“你不想知道我为啥骂你是蠢货?”

蓑衣三郎表情一愣,脱口而出一句为什么?

“放过他们,我告诉你。”

“啊啊啊!无知小子你只是本座手里的玩物、玩物!”

意识到被我耍了一顿的蓑衣三郎,怪叫连连,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

还会挣扎反抗的玩物,自然是留着慢慢折磨更有意思。

所以我不担心,刚刚激怒蓑衣三郎,它真会杀了我。

相反我要让它没了兴趣,我才会死的更快。

这时候警笛声响了起来。

几个差人到现场,看到倒栽葱一样头插在篮球框里,脖颈折断撕裂的马闯,也是被这诡异死法吓得直皱眉头。

我和娇娇被带回了衙门。

操场边就有监控,案发经过很快便得到还原。

根据监控画面显示,娇娇和马闯就在操场一边走一边谈话。

娇娇走在前头,走着走着娇娇突然回头去看,嘴里还大喊着。

看嘴型,喊得就是马闯名字。

她看不到马闯,但其实马闯那会就在操场上,就在她身边不到三米的地方。

马闯就像是提线木偶,垂着头一步一步走到篮球架下。

顺着篮球架背后爬了上去,双手撑着篮板,头朝下插

进了篮筐。

咔嚓一声,脖颈断裂,瞬间死亡、身子垂下去,慢慢的脖颈皮肉也被撕裂开来、鲜血横流。

这一段监控,足以证明马闯的死,虽然离奇、诡异,但和我、和娇娇没有直接关系。

在得知农家乐一事后,衙门给出的结论是,马闯受不了良心谴责,自杀身亡。

娇娇察觉到不对,第一时间满操场找了马闯。

没找到人,她立马去找我求助。

“小伙子、小姑娘事情算是弄清楚了,我们安排车子送你们回学校。”

“小姑娘你放宽心些,别胡思乱想,女孩子遇到那种事是很难受,现在人也死了,都过去了,要学会放下。”

我和娇娇起身要走的时候,负责做笔录的差人开口对娇娇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谢!”

娇娇鞠了个躬,低着头快步走出了询问室。

“呵呵!”

我笑了笑,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深更半夜衙门本就没几个人值班,询问室外的走廊自然是空无一人。

“是蓑衣三郎让你打的电话吧。”

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步子走得很急、一直低头不语的娇娇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就算我把真相说出去,普通人也不会信,他们眼里闯哥就是自杀。”

“蓑衣三郎让你打电话,也许是托梦、也许是声音直接在你脑海里响起,反正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这世上有证据,不能定罪的尚且很多,何况没有证据。”

我话音落地,娇娇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盯着我,红红的眼眶有泪水在打转。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闯哥知道离开寝室会有危险,但他接到你电话就去了,他是带着笑死的。”

“我想蓑衣三郎当时应该是变成了你的模样,蛊惑闯哥只要自杀就原谅他。”

娇娇攥紧了拳头,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我一定会宰了蓑衣三郎替闯哥报仇。”

“说这些只是不想闯哥死的不明不白,我也知道在闯哥消失不见的那一刻你不忍心了。”

“所以你第一时间想到找我,因为在你眼里只有我能对付蓑衣三郎。”

“蓑衣三郎是妖怪,你按它说的做了,在它看来你欠了它恩情,你不走它会继续缠着你,至于闯哥一条命够不够赔你清白,我不是你没法说。”

有的人把清白看得比命重要,有的人把钱看的比命重要,有的人把命看的重要…

我不是菩萨、不是圣人、不是判官,更不是受害人,我没资格评判娇娇是对是错。

说完那些话,我快步走出了衙门。

娇娇站在原地看着我,许久都没跟上来。

第二天我依旧没收到冥龙的通知,只能在寝室死守着孙祖耀、王城。

和我猜的一样,为了赢我、戏耍我,蓑衣三郎并没有去折腾牛队长。

第三天,我接到了冥龙的通知。

他们已经布置好一切,让我把蓑衣三郎引到学校老楼。

我紧握着手机,眼角都在颤抖。

终于这一天来了,可我该用什么办法把蓑衣三郎引过去?

难道拿王城、孙祖耀做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