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了黄莉莉,程军是否到过她家里?
黄莉莉告诉我,程军去送过几次东西。
之前卫生间水管坏了,也是程军去修的。
“修水管?”
我下意识呢喃一句。
黄莉莉却突然一张脸红到耳朵根子,急忙摆着手说。
“就只是修了下水管,没做别的!”
她这反应搞得我有些蒙。
我不知道黄莉莉对修水管有什么特殊理解。
竟然下意识会联想到男女方面。
我想到的是卫生间里肯定有黄莉莉掉落的头发。
程军借着修水管,完全有机会轻松拿到头发。
降头术这种东西,现如今在南洋一带发展昌盛。
但其实源自境内。
是茅山术中的养小鬼与巫蛊巫蛊术结合的产物。
老百姓常说的落杠头,其实就是降头。
要想成功下降害人,需要被害者的生辰八字、头发、指甲、鲜血、照片这一类东西。
降头术的种类,也是五花八门。
药降、蛊降、声降、鬼降、灵降、混合降等等。
因为降头术出现的初衷就是害人。
故而不管什么种类的降头,其实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说直白些,就是下降头的人,会折寿、或者身体出现损伤。
尤其是那种要人命的恶毒降头,施降者肯定得寿。
程军给黄莉莉下降头,他自己也必然付出了代价。
等我破了降头,他还会遭到反噬。
这也是天道轮回的一种。
想得到,必须付出。
言归正传。
再次跟黄莉莉去到她家中,我直接让她领着我去了卧室。
找来手电筒,我钻到床底下一看。
果然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大概三指宽、四四方方的玻璃瓶子。
瓶子里装满乳白色的粘稠液体,液体里隐隐能看到泡着三个小纸人。
“黄姐,这玻璃瓶子不是你放的吧?”
“不是,这里头是什么玩意?看着好恶心。”
“能让你夜夜春
梦,自然不会是啥正经东西,应该是驴子的精
液。”
农村里有句骂人的脏话,叫驴操的。
光棍、婆娘开荤玩笑的时候,也总会说那家伙比驴子还大。
黄莉莉脸庞再一次红到了耳朵根子。
很快又浮现出了恶心、厌恶的神色。
“小师父,只要把这东西扔了就没事?”
“没那么简单,黄姐得麻烦你先把东西拿出来。”
黄莉莉有些傻眼,显然她不仅觉得那东西恶心,更是打心底里害怕。
毕竟降头这玩意,别说她一个普通人,就连我也是头一次遇到。
至于为什么我要让黄莉莉去拿。
原因很简单。
那东西我拿不起来,必须得中降头的黄莉莉亲手拿。
我也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说法。
反正师父以前跟我提到降头术时,就是这么教的。
我刚刚也试过,小小一个玻璃瓶,就像是焊死在了床底下,我压根掰不动。
“放心黄姐,有我在,不会有问题。”
“你只需要拿出来,交给我。”
“好…好吧!”
黄莉莉壮着胆子,钻到床底下。
我怎么也拿不下来的玻璃瓶,她轻轻一掰,便拿了下来。
接过玻璃瓶,我拿手电筒照着仔细看了看。
刚刚在床底下,看的其实没那么仔细。
乳白色液体里浸泡的三个小纸人,都是用黑色硬塑料裁剪的。
惟妙惟肖。
纸人背后都写了名字,脸庞上还粘着只有面部的照片。
其中写着黄莉莉名字的纸人身上果然缠着一缕头发。
三个纸人摆放的位置,也很古怪。
写有黄莉莉和她丈夫名字的两个纸人,赤身裸
体面对面立在一起。
写有程军名字的纸人,站在两人侧面中间。
一根黑色细线将写有程军名字的纸人与写有黄莉莉丈夫名字的纸人,连接在一起。
三个纸人这么摆,当然不是随意而为。
是必须这么摆放。
简单来说就说黄莉莉每做一次春
梦,黑色细线就会拉紧一分。
到最后,摆在侧边中间、写有程军名字的纸人,就会被黑色细线拉过去。
完全挡住写有黄莉莉丈夫名字的纸人。
到时候,出现在黄莉莉梦里,跟她做那种事的,就不再是她丈夫,而是程军。
至于程军既然会下降、为什么不直接让黄莉莉梦到他,还要费力气,把黄莉莉丈夫拉进来。
慢慢取而代之。
原因有两个。
首先梦这种东西,越真实、越容易让人陷进去。
一开始就让黄莉莉梦到程军,就算能魇住,黄莉莉也会觉得奇怪。
打心底会产生抗拒。
第二个原因就更简单了,降头这种邪术,为害人创造出来。
除了元代辉煌过一段时间,其余时期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再加上下降,得付出代价。
现如今,境内懂得下降头的寥寥无几。
鬼降、灵降这种顶级降头术,估计早已失传。
说直白些程军下降头的本事不到家。
他没本事直接一个降头,就让黄莉莉死心塌地接受他。
可即便程军本事不到家,一个降头,也折腾的黄莉莉差点崩溃。
如果不是小宝哭闹,估计黄莉莉早就彻底着了道。
要不是狐九妹故意找茬,让黄莉莉认识我。
她也迟早会彻底被降头控制。
“小师父,这东西不能扔,那怎么处理?”
黄莉莉透着急切的询问声,将我惊醒了过来。
“不好意思,我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玩意,一时间好奇研究起来失了神。”
“这东西我带走处理,你家既然供着佛像,还开过光,后续就简单许多。”
“明天你去药铺抓龙脑香
、安息香各三钱,用一碗井水煮开,供到佛像前头,诚心念诵大悲咒一百零八遍,念完再喝。”
“至于今晚,黄姐你得带着小宝跟我回店里去休息。”
黄莉莉掰着手指头,牢牢记下我交代的话。
她也没问,为什么今晚要跟我回店里休息。
大概她也是真被吓到了,让她一个人带孩子在家里休息,估计也不敢。
我让她去店里休息,也并非有什么奇怪想法。
只是为了安全。
等会降头一破,程军必被反噬。
他一察觉,必然找麻烦。
是找我,还是继续给黄莉莉下更厉害的降头。
就不好说了。
“小师父麻烦等我收拾下东西。”
过了一会,黄莉莉收拾了一堆东西。
大包小包,大都是些小孩用的。
纸尿裤、奶粉奶瓶…
“带孩子还真辛苦。”
我帮着黄莉莉分担了一部分。
黄莉莉摇摇头,紧紧抱着孩子,一脸疼爱。
“要不是小宝,我这次不就遭难了。”
“这到是。”
回到店里,我让黄莉莉带着孩子在旁边休息。
我则是把玻璃瓶放到祖师像前。
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后,我踏着罡步,口念驱邪破煞咒,七星剑一刺、一挑。
玻璃瓶上贴着的一张写着怪异符文的黑色封条,便被挑了开来。
拧开瓶盖,一股说不出的怪味,熏得人有些难受。
忍着恶心,我用筷子把浸泡在瓶子,写有黄莉莉名字、缠了头发的小纸人夹了出来。
撒上一些松香粉。
以烈焰符点燃,不一会小纸人便烧成灰烬。
同一时间,黄莉莉身体莫名颤抖了一下,脸上也随之露出骤然一松的神色。
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又仔细看了看她眼睛,竖着的细小黑线,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就代表降头术,彻底破除。
至于玻璃瓶里那些液体,被我连同小纸人一股脑倒进马桶,冲了个干干净净。
马桶连着化粪池,满是污秽之物。
处理这玩意,在合适不过。
“小师父,是不是已经好了?我感觉好轻松。”
黄莉莉抱着孩子站起身,活动着身体,一脸喜悦。
“梦魇没了,自然轻松。”
我并没有告诉黄莉莉,解除降头其实还不算完。
真正麻烦的,是施降的程军。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不愿意帮人解降的根本原因。
解了降头,就等于坏了施降者的好事。
人家能放过你?
“黄姐,你先带小宝去里屋休息,放心今晚小宝不会闹。”
黄莉莉点点头,抱着小宝正要往里屋走。
门外传来了一声怒吼。
“原来真是你!”
“到是老子小看了你啊,年纪轻轻有这本事,你到底什么人?坏我好事活腻了不成?”
程军攥着拳头、杀气腾腾站在门外。
脸色比起昨天,白了好几度,像是受了内伤、又像失血过多,反正病恹恹的。
裤裆还湿了一大片。
他给黄莉莉下的降头是男女方面,降头被破。
现在看来他受到的反噬,也是这方面。
就是不知道是尿了?还是萎了?
“程军你好下流无耻!你等着我报警抓你!”
“呵呵,报警?要不是这小子坏事,你早乖乖躺下了。”
事情败露,程军也不再继续装,咧着嘴一脸下流无耻的盯着黄莉莉。
“你…你……”
黄莉莉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也不重要,等我宰了这小子,抓了小宝,看你不乖乖躺下。”
话音落地,程军从口袋里抓了一把黑乎乎的玩意塞进嘴里咀嚼起来,还叽里咕噜念着什么咒文。
没等我出手阻拦,他张口噗嗤一下。
嘴里黑乎乎、恶心的玩意喷了出去。
下水道里立马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
几只大老鼠钻了出来。
跟着越来越多的老鼠钻出来。
一眨眼的功夫,密密麻麻一大群老鼠挤在了我店门口。
争先恐后就往我店里爬,那些老鼠眼睛泛着红色,说不出的凶恶。
吱吱吱叫着,感觉下一秒就会把人扑倒,然后活活咬死、啃食干净。
黄莉莉吓得一声尖叫,险些没跌倒在地上。
“黄姐,赶紧带孩子去里屋,千万别出来。”
“小师父那你怎么办?”
“放心,既然帮你,我就猜到这孙子会来报复。”
在我催促下,黄莉莉抱着孩子跑进里屋躲了起来。
这时候,群鼠已经爬上台阶,涌到了门口。
争先恐后,拼命往店里钻。
有几只爬的快的,已经窜到了我脚边,张嘴就咬。
比大狼狗还要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