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妇人急到一脸泪水,绝望无助的神色。
我还是立马下意识动了恻隐之心。
强压下心头低落情绪。
“阿姨您先起来。”
搀起妇人,招呼她与黄莉莉进屋。
我倒来两杯水。
示意妇人先喝口水,缓和下情绪。
妇人叫蒋桂花做的服装批发生意,家里挺有钱。
早年间丈夫因病离世,现在一个人带着儿子过日子。
黄莉莉家几个超市,也是从蒋桂花手里批货。
这次寻上我帮忙,也全是因为黄莉莉极力推荐。
遇上邪乎事的,便是蒋桂花儿子江小天。
据蒋桂花所说,她儿子江小天今年刚高三。
前些天学校放大周末,江小天便和几个同学相约一块去骑行露营。
回来之后,江小天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精神有些恍惚。
当天晚上,突然发起高烧。
整个人烧糊涂了不说,嘴里还一直嚷嚷有鬼缠着他。
好不容易送到医院退了烧。
回到家事情却变得更诡异离奇起来。
江小天的手机,开始不停有电话打进来。
接起来,电话那头没人说话,只有呼呼呼声。
声音就像大风从极狭窄之处呼啸而过。
每当要挂断电话时,呼呼风声中。
立马会响起一个女孩子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一开始蒋桂花虽然觉得挺渗人,却也没多想。
只以为是恶作剧。
然而事情越来越严重离谱。
诡异来电一个接着一个打进来,片刻不停。
眼看儿子被诡异电话吓得不轻。
蒋桂花便把来电号码拉入黑名单。
谁想到,号码拉黑了,诡异电话还是继续打进来。
电话卡拔了、也一样没用。
直接把手机关机。
一扭脸手机自己开机,诡异来电依旧持续。
最后没办法,蒋桂花干脆把电话扔到楼下垃圾桶。
想着这下总能清净太平了吧?
谁想到。
当晚深夜,蒋桂花母子正在熟睡。
寂静一片的客厅里,突然就响起了电话铃声。
叮铃铃…
铃声响的很急促、片刻也不停。
被电话铃声吵醒后,蒋桂花壮着胆子到客厅一看。
当时险些吓得三魂升天、七魄离体。
白天扔到楼下垃圾桶、早被垃圾车送到垃圾站的手机。
跟自己长了腿能跑回来似的。
就在客厅饭桌上,不停震动、不停响着铃声。
没等蒋桂花缓过劲、上前把来电挂断。
电话自动接了起来。
依旧是呼呼呼风声,风中有一个女孩在惨叫。
与此同时,蒋桂花听到房间里,传出儿子惊恐万分的一声尖叫。
爱子心切驱使下,蒋桂花也顾不得诡异来电带来的惊悚。
站起身跑到儿子房间一看。
江小天吓得缩在床底下,尿都出来了。
说到此处,蒋桂花整个人不住地颤抖。
端着纸杯的双手,不自觉开始用力。
纸杯在她手里,迅速变形,杯子里温度不低的热水,流到手上。
也没有一点察觉。
又缓了好一会,蒋桂花这才继续讲下去。
当时见儿子吓的都尿了裤子。
为母则刚,蒋桂花也怒上心头。
直接跑去客厅,抓起电话摔了个稀巴烂。
这一摔,情况更严重了。
一瞬间,蒋桂花自己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跟着就是客厅座机。
我听得眉头直皱,黄莉莉也听得面色泛白。
偷偷看了一眼双眼空洞、攥着纸杯不停发抖的蒋桂花,黄莉莉压低声音问我。
“许师父,这…这该不会是鬼来电吧?”
蒋桂花描述确听着像是鬼来电。
有关鬼来电的灵异事件,我没遇到过。
倒是之前北上,在火车上王智文起哄讲鬼故事时。
听他讲过一个关于鬼来电的故事。
故事大概是说,亲人离世,家人不舍,便在骨灰盒里放了手机。
希望离世亲人能打来电话、以解思念之苦。
头七刚过,家人还真就接到了鬼来电。
电话那头,同样是没有人讲话。
只有呼呼风声,风中不时有各种惨叫、阴笑响起。
就仿佛,电话真是从阴司地府打来。
除了这一版本的鬼来电之外。
我还听过另外一个关于鬼来电的故事。
这个故事,更加离奇一些。
大概是说有个倒霉蛋,办了一张电话卡。
好巧不巧,电话号码原使用者,是个欠款跑路的包工头。
其中有个工人因病离世。
临死前,也没放下讨回血汗钱的念头。
于是,就有了鬼来电。
只不过这两个故事里描述的情况。
和蒋桂花母子遭遇,有这明显区别。
简单来说,便是两个鬼来电的故事。
都有因果关系。
第一个是家人思念离世亲人。
第二个,是工人讨要血汗钱。
蒋桂花母子遇到鬼来电,有些莫名其妙。
冤虐缠身,必有缘由。
所以要么是蒋桂花隐瞒了鬼来电真实起因,要么是她也不清楚。
江小天隐瞒了一部分事情。
只不过就现在蒋桂花这状态,我在追问。
恐怕也问不出所以然。
想了想,我起身进屋拿来安神香。
放到桌上香炉中点上。
我又偷偷给黄莉莉使了个眼色。
示意她安抚一下蒋桂花情绪。
终于,过了好一会蒋桂花情绪彻底平稳下来。
“阿姨,这事想解决得先弄清楚根由,弄清楚对方为什么给您儿子打电话。”
“是您儿子做过伤害对方的事?或者是答应过对方什么?”
我已经算是问的很委婉了。
蒋桂花听完,认真想了半晌,然后摇着头很笃定的告诉我。
从小到大,她对江小天都管得很严格。
江小天成绩不算拔尖,人品绝对没问题。
别说做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就是小偷小摸、撒谎都从来没有。
平日里江小天在学校也阳光开朗,人缘不错。
同一小区的街坊四邻,对江小天也颇为称赞。
至于江小天与同学去骑行露营时,有没有遇到什么邪乎事。
答应过对方什么。
蒋桂花也说不清楚,她追问过江小天。
江小天只是说骑行露营大家都玩得很开心。
与江小天一块去骑行露营的几个人,也都安然归来。
并没有谁发生意外。
“我也没笃定小天他就一定没撒谎,就特地挨个去了那几个小朋友家问过。”
“他们说的和小天都一样。”
“并没有什么问题。”
江小天是不是品行端正、为人阳光开朗我不好说。
毕竟天底下没有几个父母,会说自家孩子人品不行。
但蒋桂花最后一段讲述,绝对有问题。
怎么说呢。
感觉就像是,江小天一块去骑行露营的几个人,统一了口径。
鬼来电,一定和他们骑行露营有关。
确定这一点后,我心头有了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大概方向。
“蒋阿姨,那个鬼来电的号码,您记得吧?”
提到鬼来电,蒋桂花身子一抖、面色一白。
不过为了儿子,她还是立马点点头。
“记得,是个外省号码,我……我还壮着胆子试着打过去。”
“一直提示关机,打不通。”
鬼来电的号码打不通,不奇怪。
真要打通,那恐怕才是灾难。
随后我拿来纸和笔让蒋桂花,把鬼来电的号码写了下来。
写完。
我看了一眼号码开头三位数,还真是外省归属地。
蒋桂花没撒谎。
这让我有些纳闷,鬼来电也就罢了。
怎么还扯到外省去了?
在没有实质性线索前,我也不敢贸然确定,一定是江小天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还是得朝着江小天一伙人骑行露营时。
无意间招惹到脏东西,答应许诺过对方什么。
所以导致对方,一直不停来电骚扰。
“蒋阿姨,您儿子他们骑行露营的地方是风景名胜区?”
我想了想,问了这么个问题。
如果是风景名胜区,有外省游客去旅游,发生意外死亡。
死后心有所执、冤魂不息。
恰巧被江小天招惹到。
也就不足为奇。
“小天他平日有空就喜欢去骑行露营,去的地方也就那几处。”
“这次他们去的是香炉山公园,不算啥风景名胜吧?”
香炉山公园是本地一个公园。
位于城南郊区,的确不算啥风景名胜,基本上除了本地人周末去玩以外。
极少会有外地游客参观游览。
“那这还真有些古怪了。”
嘴里念叨着,我目光移到了蒋桂花写的电话号码上。
没有迟疑,我拿出手机,按照那号码拨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结果预料之中。
我拨打过去,也没指望能打通。
只是确认一下蒋桂花有没有在这件事上撒谎。
事实证明,蒋桂花在鬼来电一事上,的确没有撒谎。
已经知无不言了。
眼下想弄清楚根由,也只有跑一趟,去问一问当事人江小天了。
“蒋阿姨,要是方便的话,我收拾下东西今晚去您家走一趟、住一宿?”
一听这话,再一看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
蒋桂花喜上眉梢,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末了还对我一个劲千恩万谢。
我起身进屋简单收拾了一下晚上可能用到的各种法器。
出门时,我突然闻到一股狐骚味。
不用想也知道,这段时间不知道跑哪去玩的狐九妹回来了。
“臭狐狸,还想来拉屎拉尿?”
心里头怒骂一句,我悄悄贴了一道镇宅符在门上。
谁想到这镇宅符,险些要了狐九妹一条命。
更差点害得我,被房东扫地出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言归正传。
蒋桂花的车就停在楼下。
黄莉莉本来想去帮忙,被我严词拒绝。
这种涉及到脏东西的事,普通人接触的越少越好。
王智文、谢珍珍可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到蒋桂花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天完全黑了。
奇怪的是,屋子里并没有亮灯。
一按开关,也没见灯泡亮起。
偌大客厅、空空荡荡、一片暗沉。
倒真有几分恐怖气氛。
“不好意思许师傅,我把电闸给拉了。”
“这家里手机砸了扔了都没用、座机拔了线也没用。”
“只能出此下策。”
蒋桂花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理解,不过有我在,不用太担心。”
“这黑乎乎的,等会办事也不方便。”
蒋桂花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去拉上了电闸。
然而就在电闸刚刚拉上的瞬间。
客厅里,已经被拔了电话线的座机。
嘟嘟嘟…
立马响了起来,急促的铃声,像是阎王爷催命。
蒋桂花脸色刷一下变得惨白无比。
紧紧抓着我胳膊,指甲掐的我生疼。
与此同时房间里,一个十七八岁、留着一头碎发的少年。
见鬼一样、跌跌撞撞、连滚带爬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没关门的房间里。
叮铃铃…
一阵阵急促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整个屋子,仿佛完全笼罩在来电铃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