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舍身崖

“许仙你不会真想做不负责的渣男吧?”

见我拧着眉头,自顾自呢喃,不去搭理她。

狐九妹也不挣扎反抗,扭过头眨巴大眼睛、一脸哀怨盯着我。

“臭狐狸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老子啥都没对你干过咋就渣男了?”

缓过神,我抬起左手指着狐九妹,义正言辞说着。

“姑姑说过不负责任的男人,都叫渣男。”

狐九妹委屈巴巴、小声嘀咕。

……

我算是彻底无语了。

“真是棒槌狐狸,渣男啥意思你不知道?!”

话音刚落,房东老太太领着十几个租客,也追了上来。

见我手里提着狐九妹,一个个吓得都不敢靠近。

远远站着、七嘴八舌让我赶紧搬走。

要是我不搬走,他们就搬走。

闹得没办法,我只能答应搬走。

好在我行李也不多。

简单收拾了下,来回没几趟也就系数搬到了店里。

最后一趟我特地弄来个纸箱子,想把狐九妹装进去。

狐九妹对此是抵死不愿意。

非要说什么她是高贵的狐族小仙女。

绝对不能用纸箱子装。

我也没跟她客气,提着后脖颈直接扔进去。

再拿封口胶带一粘、完事齐活。

“臭狐狸我警告你啊,你要敢把纸箱子咬破,我就把你扔了。”

“到时候你是被人抓去做宠物,还是被扒皮做鞋垫子,可不关我事。”

正在纸箱子里玩命撕挠的狐九妹,一听这话立马老实下来。

现在没了内丹,狐九妹只是一头听得懂人话、能口吐人言的小狐狸。

别说碰到玄门中人,就是普通人,只要能克服心理恐惧。

也能轻松收拾了她。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让我头疼的是,狐九妹丢了内丹,时间拖得久了。

恐怕就算内丹寻回来,几百年苦修道行,也得十去五六。

偏偏眼下这事又跟香炉山公园扯上关系。

再加上鬼来电。

一桩桩、一件件,我是越琢磨,越觉得这绝不会是巧合。

抱着纸箱子回店铺的路上。

我特地上网查了一下。

‘野生狐狸属于几级保护动物。’

‘收留野生狐狸需要办什么证件?’

‘能用狗粮喂狐狸?’

……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我一跳。

养个宠物狐狸,还真是麻烦。

各种手续、各种疫苗,各种喂养上的注意事项。

简直比伺候小孩还要麻烦。

我记得村里养狗,也没这么麻烦。

搭个狗窝,人吃啥剩下的喂给狗吃。

不也个顶个膘肥体壮。

“算了,就当狗养着吧。”

纸箱子里,狐九妹听到了我这句呢喃。

立马扯着嗓子嚎叫起来。

表示不满。

“在嚎,信不信老子送你去绝育?”

一下子,狐九妹就怂了,可怜巴巴说。

“不要嘛小哥哥,人家还没谈过恋爱、生过娃。”

还真是个奇葩狐狸精。

本应该是最拿手的勾

引人。

到了狐九妹这,硬生生被她搞得让人内心毫无波澜。

到了店门口,我先把纸箱子放到门外,顺手拔了几根狐狸毛。

狐九妹只哇乱叫,冲我吹胡子瞪眼。

“臭狐狸,要想我收留你,就老实点。”

我拿着狐狸毛进了店,给祖师像和店里挂着的几幅神像。

恭恭敬敬挨个上了三炷香。

然后取来纸笔,起了笔咒,画了一道陈情符。

大概说明了一下狐九妹的身世、处境,以及她没有恶意、非祸害人间的妖邪。

恳请祖师爷、满屋神像莫要与她为难。

要是不做这一步,狐九妹进不了我的店。

硬闯的话,以她现在的状态,非得被祖师像当场镇压不可。

“弟子许仙敬上。”

双手掐起法诀,将狐狸毛裹在陈情符内,焚与祖师像前。

待到陈情符燃尽,见香炉内三炷香,袅袅青烟徐徐向上。

这代表祖祖师爷已经收到了陈情符。

默许了请求。

这段时间,狐九妹便能在我这店铺出入自由。

祖师爷、满屋神像不会寻她麻烦。

可能有人会奇怪,狐九妹不是北方狐仙?

怎么还用如此麻烦。

我只能说南北存在差异。

真正被大众承认的狐仙,也只有太爷、太爷几位。

其他诸如狐九妹、胡三娘,其实只能算精怪。

折返身将纸箱子里抱进店里。

想了想,我顺手把店门也给关了。

等会我还要详细问一问狐九妹在香炉山丢失内丹的情况。

我这店门口、人来人往。

要是让其他人看到我跟一头狐狸,你一句我一嘴在谈话。

今晚只怕整个城中村都没几个人能睡踏实。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感兴趣。

更多还是对超出常理认知事物本能的恐惧。

关好门。

狐九妹探头探脑从纸箱子里钻出来。

一脸好奇打量着周围。

“许仙,你这地方又小又破。”

“要不然以后跟姑奶奶混,姑奶奶落坡下马,收你做弟马。”

“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住大房子。”

说这话时,狐九妹眨巴着眼睛,一脸奸诈狡猾。

“这会说人话的狐狸,卖给马戏团估计挺值钱。”

“许仙你……你不解风情!”

“解风情个屁,想让我收留你,就老老实实少动歪脑筋。”

山精鬼怪,尤其狐九妹又涉世未深。

说好听些,做起事来,难免率性而为。

说难听了,就是野性难驯、妖性未除。

不然北方那边广大农村,也不会有狐黄之祸,祸及三代一说。

若不时时敲打,弄不好那天就惹出大麻烦。

到时候我也跟着粘包。

我先把江小天鬼来电这事告诉了狐九妹。

狐九妹听完后,立马直立起身子,两只前爪人一样不停比划。

毛茸茸的狐狸脸上,也是一副人一样惊骇万分的神色。

“许仙这两件事一定有关系。”

“一定有!”

“现在想想香炉山那地方太邪门了,连我都着了道,更别提一帮小孩子。”

“你怎么着了道具体说说。”

能否寻回内丹,希望全在我身上。

狐九妹自然不敢隐瞒。

她告诉我,自从到南方以后,她每天就是到处游玩。

后来接到家里电话,询问她是否修行懈怠。

修行,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狐九妹也挺喜欢这边,想多留些时日。

便打算在附近寻一处人烟稀少、钟灵天秀的山头做临时洞府。

选来选去,挑中了香炉山。

“洞府都弄好了,之前也没出岔子。”

“就前天十五月圆,我正在山崖上拜月、吐纳。”

“突然就听到有念经声,迷迷糊糊等我清醒过来内丹就丢了。”

山崖拜月?念经声?

这让我想到了峨眉舍身崖。

据说峨眉舍身崖,有一种无法言表的魔力,不管人或是动物。

站到舍身崖畔,莫名其妙便会被影响神志,纵身跃下。

是真是假,我也未曾去过。

不得而知。

“许仙,难道夺我内丹的是个秃驴?!”

狐九妹瞪大眼睛,自以为已经勘破玄机,兴冲冲嚷嚷。

“狗屁秃驴,就算真是佛门和尚,无缘无故强夺内丹,也是邪僧。”

“给我说说,听到念经声时你啥感受?”

追问下,狐九妹两只爪子托着下巴,陷入了回忆。

许久后,她跟我说,当时听到念经声。

就感觉心头一荡,跟着所有往事便不受控制。

过电影一般迅速在脑海浮现。

到最后,狐九妹心头就有种空唠唠的感觉。

苦修百年脱去畜体,幻化成人是空。

坚守本心、固守正道是空。

所有一切都是空。

“呵呵四大皆空?貌似这四大皆空,还真有些邪性。”

“现在看来,内丹可能是你自己扔下山崖。”

虽然我未曾亲身经历,不过按照狐九妹所说。

既然念经声让她觉得一切都是空。

按正常逻辑来看,不就应该舍弃一切。

百年道行、甚至生命。

舍弃一切,放下一切,得证大道。

只不过这道,明摆着是邪道、歪道。

你可曾听过玄门正道,引谁入道时,会强迫其舍弃一切。

过犹不及、必生心魔。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可能是我自己扔下去。”

“许仙还等啥,你赶紧去山崖下帮我把内丹捡回来呀。”

狐九妹迫不及待催促着。

我没好气的狂翻白眼。

“你以为是捡瓶子呢?”

“你这臭狐狸几百年道行都着了道,山崖下的邪物能是简单货色?”

“一点准备没有贸然下去,弄不好真特奶奶要一切成空。”

一听我这么说,狐九妹神情立马颓废下来。

眼神黯然、似乎连皮毛都失去了光泽。

蔫头耷脑。

“那怎么办?啊啊啊!”

“别嚎了,江小天他们五个人也是在香炉山露营,有可能也听到了念经声。”

“正好借着这事,我查一查。”

“人家不都不用你管了?”

我一脸无奈。

都说狐狸狡猾、智商高,怎么到了狐九妹。

就跟天生小脑缺失一样。

十足棒槌狐狸。

江小天是抵死不肯说出露营那天发生的真相。

我留下的镇邪符,也暂时挡住了鬼来电。

不过这事不会就此结束。

蒋桂花一定会再来求我帮忙。

甚至于,当时跟江小天一块去骑行露营的另外四个同伴。

应该也正在遭遇邪祟缠身。

“耐心等着便是,不过事先说好。”

“帮你寻回内丹,不白帮……”

我还没说完,狐九妹就瞪着眼睛看着我,突然又露出一抹娇羞神色。

扭扭捏捏开口说:“等我拿回内丹,变回人形。”

“大不了……大不了我以身相许!”

棒槌。

妥妥的棒槌。

听不出来我要钱?

“臭狐狸你要是不想被扔出去,以后别跟我卖弄风情。”

“故事里不都这么写?聂小倩宁采臣、婴宁、幸十四娘…”

狐九妹一脸不解、满嘴花痴。

听得我一个脑袋三个大。

“别跟我谈感情,我没感情,谈钱就行。”

“你很穷很缺钱?”

狐九妹说的一本正经,一脸单纯。

我感觉脸上被人狠狠抽了一下。

像是小媳妇儿遇到老流

氓。

“行叭,只要你帮我寻回内丹,你开个价就是。”

我心里头算了一下,欠殷森一百五十多万。

算上利息,估摸着最少也要一百六十万。

之前收了明楚瑶一百万、再加上这段时间零零碎碎挣的。

大概还有四十多万缺口。

“一口价六十万,谢绝还价,你也知道山崖下那玩意邪门得紧……”

“切不就六十万?我还以为你要六百万呢。”

“给你!”

我喋喋不休,正想好好说一下这次帮她寻回内丹,要冒多大危险、有多九死一生、多困难。

狐九妹翻着白眼,摆弄着两只前爪子。

一脸不屑。

什么世道。

人还没有一头臭狐狸有钱?

果然这年头,只要扔下礼义廉耻、扔下良知,做畜生不愁赚不到钱。

感叹一番,我动手在里屋弄了个简易床铺。

又翻了一件旧衣服扔到纸箱子里。

“你的窝,晚上睡那儿。”

“不许乱拉乱尿、不然把你扔出去。”

狐九妹看了看纸箱子,一脸愤怒挥舞着两只爪子。

“姑奶奶不是狗,不睡纸箱,姑奶奶要睡床!”

“睡床!”

我翻着白眼,打着哈欠自顾自朝里屋走。

“我给你多加十万!”

呵呵。

只有一张床,加钱我就能让出来?

自己睡纸箱子?

第二天一大早。

我刚从椅子上爬起来,正想活动一下腰酸背痛的四肢。

卷帘门就被人敲得哗哗直响。

“许师傅,求您快去救救我儿子!”

“许师傅!”

门外。

蒋桂花声音急切,又满是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