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算计

说到此处,林副院长已经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我心里头也是疑惑的紧。

怎么好端端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短短一个月时间内。

就变了成年过花甲的老翁?

“许师傅,我行医大半辈子,疑难杂症见过不少,会让患者过早衰老的早老症也研究过。”

“林阳他…他又不是早老症。”

早老症属于一种很罕见的医遗传疾病。

林阳现在的情况,到底确与早老症有几分类似。

这种情况让我也是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副院长,要是方便的话先带我去见见林阳如何?”

“方便、方便当然方便了,只是怕许师父您时间宝贵。”

要不怎么说人家能坐上副院长的位置。

拍起马屁来,那叫一个顺溜。

我起身进里屋收拾了下东西,便陪同林副院长一道去了医院。

谢珍珍也一路陪同。

虽说林阳不是早老症,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不过还是单独住在了一间监护室病房内。

来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玻璃看到林阳那一刻。

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病床上,林阳瞪着眼睛、眼神空洞,植物人一样躺着,呆呆看着天花板。

他双鬓一片花白,抬头纹清晰可见。

手臂上还能看到老年斑。

要不是林副院长、谢珍珍就在旁边。

我是打死也不敢相信,病床上躺着的会是林阳。

“许师傅,您看林阳这?”

林副院长紧握着拳头,小心翼翼试探着询问。

他已经在极力克制、平复情绪,可字里行间那股子绝望、无助依旧是无法遮掩。

“林院长,能进病房看一看?”

见我也没能立马说出个所以然,林副院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他还是立马点点头,弓着身替我推开了病房门。

自己就是行医一辈子的医生,林阳不信我那一套,多多少少其实也必然是受到父母影响。

如今却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不到末路问鬼神。

走进病房,我来到病床前,这次看的更加真切清楚。

林阳的确就是从外貌到眼神,都似乎变成了花甲老人。

我伸手抓起手腕,搭了个脉。

脉搏顺缓迟钝,也是花甲老人才有的脉相。

有一点也让我很奇怪。

他的身体机能除了衰老到与外貌岁数如出一辙外,很健康。

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实际年纪三十出头的林阳。

如今是个躺在病床上,身体健康的花甲老人。

我在林阳身上,也没发现任何邪气侵体、鬼气缠身的迹象。

难道真跟黄莉莉一样,是中了某种邪术?

真要是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过于骇人听闻。

也许我见识浅薄,我是从未听说过。

有什么邪术,能让一个年轻人迅速衰老。

只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我没听过,并不代表不存在。

“林副院长这次恐怕您的担忧猜测,还真猜中了。”

“林阳这症状,的确很像被某种邪术算计。”

“被窃取了寿元。”

蛇虫鼠蚁、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人类,天地万物,皆有寿元。

即便是顽石,其实也有寿元定数。

千百万年顽石不也会风化化作沙土。

窃取寿元听上去匪夷所思,但以我的理解、我的认知来判断。

这种事完全有可能存在。

我学的是中医,老师讲中草药辨识时。

提到过中草药种植,其中有一味草药叫鼠尾草。

生长速度特别快,如果在人为营造一个更加适合鼠尾草的生存环境。

配合一些催生药剂。

鼠尾草从幼苗到成体,只需要七天左右。

比正常生长速度,足足快了一倍有余。

同样的,生长速度快,死亡来的也更快。

这从某种角度说,便能算是窃取了寿元。

一听我也认为林阳是被有心之人,用邪术算计。

林副院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在打转,拳头更是攥的咔咔作响。

凌冽眼神,透着杀意。

“许师傅,您有办法救救林阳?把他寿元补回来。”

“再找出施邪术之人,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讨回这笔债。”

我皱着眉头,没有立马应下。

见我犹豫不决,林副院长立马又补充一句。

“酬劳方面,许师傅您放心。”

能做到副院长的高位,不说家财万贯。

家绝对不缺钱。

我自然不担心酬劳方面。

真正让我担心犹豫的是出手之后。

就等于得罪了施术者。

就像当时替黄莉莉破解降头邪术。

最后不就跟降头师程小军对上了嘛。

程小军只是个半吊子降头师。

而眼下林阳所中邪术,竟然能窃取寿元。

比起黄莉莉所中的降头,简直一个天一地。

施术害人的家伙,自然也不是程小军那种半吊子降头师能相提并论。

“林叔叔,您不用担心。”

“我们阴山派虽不是龙虎、武当那种大门大派,不过既然碰到有人以邪术害人,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没等我开口回答,一直在旁边没插嘴的谢珍珍。

率先开口讲这事揽了下来。

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眼神清澈、纯粹,一脸正义感爆棚。

并非是因为与林阳父子相识。

有股子古代女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味道。

谢珍珍两句话、包括她的神态反应。

也一下敲醒了我。

出师之前师父也与我说过,我辈修道者,不说一定要提剑除魔、匡扶正义。

他日若遇到有人为邪祟所害、为邪术所迫。

应当出一份力。

当然要是人家不信,自然用不着热脸贴冷屁股。

凡事畏首畏尾,时间久了心境也就变了。

包括我学的中医,第一堂课大医精诚。

也是一样的道理。

出师后我经历了大大小小十多件灵异事件,也算见过不少人情冷暖、人性善恶。

这些经历让我迅速成长,变得更加稳重。

却也让我有了成年人的通病,任何事总要瞻前顾后、深思熟虑一番。

这种心态没有错,却让人失去了初心、没了纯粹。

“林副院长,我师妹说的没错。”

“既然你登门求助,便能算你我有缘。”

“这事我接了,酬劳等我真解决了此事再说吧。”

最后一句话我没明说,其实弦外之音很明确。

林阳这事,我管,但我没有十足把握。

林副院长何等精明,自然也听得出来。

只不过这会,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将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

“许师傅,您这么大本事,肯定有办法。”

我笑了笑没去接这句奉承话,直接开门见山,询问林阳最近有没有遇到过不同寻常的怪事?

或者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除此之外,便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有没有突然时来运转,好事临头。

比如突然中彩票、中大奖,多年爱而不得的女孩,突然对其倾心?

天上很少掉馅饼,掉下来的大都是陷阱。

林副院长很认真想了半天,摇摇头告诉我。

林阳自从留洋学医过来后,就一直在医院任职。

他也没像谢珍珍一样,到医学院兼职。

每天接触最多的也就是病患及其家属。

“出事这段时间,医院里忙,林阳一直加班,连与朋友聚会都没去过。”

“要说时来运转、好事临头也没有,他这人不喜欢彩票什么的,喜欢的人突然倾心也没有啊。”

说这话时,林副院长不着痕迹撇了一眼谢珍珍。

林阳爱慕谢珍珍,这事我倒给忘了。

“那有没有别的不大正常的地方?”

追问下,林副院长再次仔细回忆梳理,只是摇头表示没有。

倒是不知何时进病房记录的护士冷不丁插了句嘴。

将我们三人,都给惊到了。

“林院长、谢教授,前天我…我值夜班时,在林医生病房窗外看到过一张脸。”

“很大、很白的脸,跟死人脸似的,就直勾勾盯着林医生。”

“当时我也吓惨了,还叫了保安,等人上来人脸就不见了。”

听完林副院长瞬间情绪激动起来。

“王护士你怎么不早说?!”

“林院长这是医院,也只有我一个人看到,我说出去不是闹得人心惶惶?”

冷静下来后,林副院长一脸歉意点点头说了句抱歉,随即又眼巴巴看着我问。

“许师父,这算是不对劲?”

王护士所说,的确像是邪祟出没。

人脸盯着林阳看,也像是冲林阳而来。

至于跟林阳寿元被窃取,有没有关系。

甚至于这位王护士,到底有没有看花眼。

还真不好妄下定论。

好多所谓撞见邪祟、鬼怪,其实都是一时看花眼,心里头有鬼,或者为了吹嘘,以讹传讹。

“王护士你真没看错?”

我追问了一句。

谁曾想,王护士有些急了,抬手指着正对林阳病床那扇窗户就说。

“绝对没看错,当时那张人脸就在那儿飘着。”

“有这么大,对就是这么大!”

一边说,王护士一边抬手比划了个手势。

按照王护士比划的手势,那张人脸不说大如磨盘,起码也得有脸盆大小。

“看五官长相,好像是个女人。”

这次王护士说的很详细,完全不像是凭空编造。

我走到那扇窗户前,推开窗朝外头看了一眼。

窗户正对着后花园。

绿意盎然、鸟语花香,一派生机勃勃。

丝毫没有邪祟冤孽出没痕迹。

至于为何不直接询问林阳,不是我不想。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无法接受,自己年纪轻轻大好前途,突然一下子变成花甲老人。

还是身上发生的事,击碎了他一直以来信仰的世界观,精神崩溃。

林阳眼下完全是自我封闭的精神状态。

别说与我交谈。

谢珍珍站在身边,他也没看一眼。

一时半会,也没法让林阳开口说话。

这无疑是给弄清楚此事,带来了不小困难。

我一时间,也想不出头绪。

只能先被动采取一些应付措施。

“林副院长,您回头再仔仔细细想一想出事前这段时间林阳经历的事。”

“不能错过任何一件,线索必然就在其中。”

林副院长重重点头。

随后我从八卦袋中取出一个铜铃、两道护体符、一道镇宅符。

护体符放了一道在林阳枕头下。

另外一道则给了王护士。

镇宅符就贴到窗户头上,铜铃也一并挂了上去。

做完这些,我叮嘱王护士,若是她值夜班,在看到人脸,或者其他诡异,听到风铃声。

立马联系我。

王护士将信将疑看着铜铃,一脸纳闷。

“这铃铛里头空荡荡,真会响?”

“如果真有邪祟冤孽出现,一定会响。”

铜铃并非普通铜铃,而是法器。

里头确实没有铃芯,任由风吹雨打、人为摇晃。

它都不会响,但只要周围有邪祟冤孽出没。

就一定会响。

旧时候跑江湖,很多人都喜欢用铃铛设置警戒线。

有东西进屋,绊倒与铃铛相连的细线,铃铛立马就会响,起到示警作用。

做完这些,我与谢珍珍便先离开了。

林副院长则拉着王护士到一旁谈话。

也不知道是要叮嘱王护士莫要把这些事说出去,还是许诺什么好处封口。

不管如何,这些跟我没多大关系。

我的任务只是弄清楚林阳中了什么邪术?

背后是何人施术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