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金斯从空中落下，激起一片烟尘。
他看着半死不活的埃尔摇头嘲讽道：
“埃尔，背叛圣廷注定就是这个下场。”
萨金斯步步逼近。
埃尔躺在地上咳着血，看着同样躺在身旁不省人事的少年。
他心里苦笑，这下他们都逃不掉了。
下一刻，他涣散的瞳孔忽地睁大。
只见少年摇摇晃晃地挣扎着爬起来。
是的，埃尔最终还是把炼金恢复药丸塞进了阿暮嘴里。
但绝对不会这么快见效！
萨金斯止住了脚步，警惕地盯着阿暮。
阿暮从怀中掏出把匕首，这是他从地下室带出来唯一的一件物品。
他用得很顺手，便带在身上了。
“哈哈哈......你要用这个来对付我吗？哈哈哈......”
萨金斯笑岔气了，他感到很荒谬。
一个一阶炼尸人拿着一把普通的匕首对着自己。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
看来只是困兽之斗。
阿暮对萨金斯的讥讽如视无睹，反而低头看着同样狼狈的埃尔，咧笑道：
“今晚不是平安夜，所以一定有人会死，不过死的人不是我们。”
说完他便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下将匕首插
进自己的心脏！
“以吾命，唤汝行！另一个我，出来！”
阿暮用沾满血污的嗓子嘶吼着，缓缓仰面倒下。
一系列出乎意料的变化以及伤势已经让埃尔思考不过来。
“这小子够果决，但埃尔你别想寻死。”
萨金斯不明白阿暮最后自裁时的风言风语，只当他畏罪自杀。
所以他现在更不能让埃尔死，气流死死地禁锢住埃尔的四肢。
“唉～”
一声叹息仿佛来自宇宙的深处响起，落在两人灵魂深处。
埃尔突然回想起那晚聆听到的赫呢喃，他开始无意识地默念着，祷告着。
“自彼界而来，穿越时空之影，于须臾之间降临，您是无限的代名词，生命的赋能者，混沌的化身。
您最忠实无能的仆人愿至死追随您，乞求您给予吾等继续侍奉您的机会......”
当埃尔将祷词说完的那一刹，四周陷入死寂。
原本满天繁星的夜空变得漆黑一片，星辰似乎因为惧怕什么躲藏了起来。
黑暗如晕不开的浓墨将他们包裹。
远在天边的绯红双月此时竟放大了无数倍，像两颗宇宙的眼珠藐视着此方世界里低贱的生命体。
只见双月中央裂开一道缝隙，水晶般耀眼的光芒从中射出，照在阿暮身上。
阿暮的身体逐渐浮空，原本狰狞可怖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那张洁白鬼面戏谑地俯瞰着世间万物。
这一刻，少年宛如降临世间的魔神。
覆手之间，掌控生死大权。
萨金斯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死人会突然复活，还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仅仅是对视了一眼，各种疯狂而邪恶的念头不断在萨金斯脑中涌现而出。
暮里西斯瞥向躺在地面上奄奄一息的埃尔，一个眼神便将他身上的禁锢解除。
手臂化作细长的触手从他的耳朵里钻入，很快他便知晓今天发生的一切原由。
暮里西斯收回触手，挤出一滴鲜血滴入埃尔口中。
埃尔群神的伤势瞬间恢复如初。
“真是废物，才刚跟你说完没多久，就要惊扰本座出手。”
埃尔诚惶诚恐，这股气息早已牢牢烙进他的灵魂之中。
现在这个少年无疑已经被祂降灵。
不可言说，不可直视。
刚刚这句话仿佛是对他说的，给他的感觉却又不像。
暮里西斯抬起手掌，对准萨金斯。
这个萨金斯曾经做了上万次的动作，如今却令他感到恐惧万分。
“先将你的痛感提升一百倍。”
“不要！”
“这一下，是替他还的！”
“啪”地一声，萨金斯的右臂化作血雾爆开。
“啊！！”
剧痛令萨金斯不由惨叫。
“这一下，是替莎琳娜太太还的！”
萨金斯的左臂慢慢地扭曲变形，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拧干一张湿润的毛巾。
“啪！”
萨金斯的左臂如出一辙地爆开。
“这一下，是替惨死的橡镇平民还的！”
萨金斯的左腿炸开。
“这一下，是替‘我’还的！”
萨金斯的右腿爆开。
凄厉至极的惨叫声全程不断。
化作人彘的萨金斯脸部扭曲，放大百倍的剧痛令他不自主地抽搐。
然而暮里西斯却始终保持着他的清醒。
就连一旁逐渐恢复状态的埃尔都为之动容。
“杀了我！你有种就杀了我！”
萨金斯无能狂怒地吼道。
“杀了你？那太便宜你了，我还有数不清的手段没尝试呢，你很幸运，成为我第一个实验者～”
暮里西斯癫狂地大笑，鬼面咧至耳根的嘴角显得疯狂而又残忍。
“杀了我！求求你！”
萨金斯涕泗横流，额头用力地砸着地面，这是他唯一能动的部位。
他太痛了！
以至于每一秒都感觉被拉长了百倍。
令暮里西斯遗憾的是，他只能出现五分钟。
而折磨也整整持续了五分钟。
这一晚在普通人眼里如往常般宁和，而在某些人的眼里，这一夜......
天之将倾，
群星藏匿。
电掣雷鸣，风嚎雨啸。
山崩地裂，
河海倒灌。
屹立于山巅的剑客、行走世间的僧侣、教堂里的教宗、地底某处的黑袍人......
他们有的激动、有的迷茫、有的厌恶、有的掩面而泣、有的狂笑如癫......
尽管他们身份地位各不相同，身处何处，他们无一不齐刷刷地望向施坦威帝国东南角。
嘴里说着同样的内容：
“有人成神了......”
......
一处不知名的空间中，这里弥漫着腐朽与邪恶的气息。
这里仿佛是世界的边缘，时间的尽头。
这里到处都耸立着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巨大神殿。
它们或蜿蜒曲折，或破败不堪，或上下颠倒。
神殿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雕刻着各种扭曲变形的图案以及令人心生恐惧的亵渎符号。
它们似乎诉说着一段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又仿佛蕴含着某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它们沉睡了千万年，此时竟纷纷以一种疯狂而邪恶的频率发出嗡鸣。
弥漫在空间内的滚滚黑雾散发着无尽的恶意，在嗡鸣声中汇聚在上空，缓缓凝聚一具诡异的鬼面。
在鬼面出现后，嗡鸣声变得更加剧烈，甚至变得刺耳、嘈杂。
直到黑雾凝成的鬼面消散后，众神殿的嗡鸣声才逐渐消沉，空间内再次变回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