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对绿眸的注视下,一阵睡意袭来,阿暮无法反抗地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地口里呼喊着“暮里西斯”的名字。
白膜包裹着阿暮缓缓飘至神像面前,神像石制的人形部分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大量血红的蛏子触手扭动着爬出,将空中的白膜紧紧缠绕住,一点点将其拉入腔体之中。
面无表情的猫首此时竟人性化地露出贪婪的神情。
就在阿暮即将被拖入神像体内时,白膜突然燃起森森黑炎。
根根触手燃烧脱落,一股邪恶疯狂的气势从昏迷不醒的少年身上迸发。
白膜开始剧烈变形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破膜而出。
突然阿暮顶破白膜,漂浮在空中。
但他依旧双眼紧闭,四肢耷拉着,俨然一副没恢复意识的样子。
“嘻嘻嘻~哈哈哈~”
一阵癫狂邪恶的狂笑从阿暮体内发出,使得在空中挥舞的蛏子也不禁停顿住。
笑声戛然而止,阿暮睁开了双眼,眼眶里是瘆人的漆黑。
只见他后颈肌肉不断鼓动,越鼓越高。
“啪”的一声,鼓包破裂,一颗布满猩红血丝的人头从中挤出。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灵魂归天地,血肉自长存。”
只见他的脖颈不断伸长,很快便超过高大的欢愉神像。
无数看不见的物质从四面八方汇聚钻进头颅,以头颅为中心形成无形的漩涡。
“原来如此,这段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太有意思了。”
细长头颅玩味地自言自语,随后怒视神像。
“而你,区区一个野种神灵,也敢觊觎本尊的肉身?”
说罢,头颅变得歇斯底里,张开血盆大口往神像咬去。
而神像肚子里的那一条条蛏子如临大敌,每一根都化作痛苦又充满欢愉的人脸迎上去。
......
加德大教堂深处。
“埃尔,怎么样,好些了吗?”
一名身穿紫袍的白发老人从热气腾腾的盆中取出毛巾拧干,
敷在床褥上脸色苍白的年轻人额头上。
“艾萨克大人,无碍。”
“你们在橡镇到底发生了什么?萨金斯呢?”
艾萨克关切地问道。
埃尔看了看候在一旁的艾萨克的亲信西蒙斯一眼。
“无妨,你直接说。”
“大人,萨金斯他......战死了......”
埃尔面露痛苦之色。
此言落下,西蒙斯大惊。
“什么?!怎么可能?!”
艾萨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说下去。”
“一到橡镇,我便用了半降灵仪式加强我的能力。
但我没有找到安撒因,反而在橡镇地下发现了个神秘空间。
前段时间我就被困在了那里,所以无法回复您从加德市传来的信件。
萨金斯到了后便将我解救了出来。
为了找出安撒因,他把所有身份可疑的人都杀了,但最后也只是找到了疑似跟安撒因有关系的疑犯。
我们第二天便马上将疑犯押送回加德市,然而中途我们遭受到了袭击。”
“谁干的?”艾萨克震声怒道。
这位慈祥和蔼的老人眼神中精
光一闪,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从身上散开。
“他们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看不清他们的面貌。
但他们操控着古怪的生物,厉害异常,最后被他们劫走了疑犯。
我的能力虽然不擅战斗,但其他辅助能力不少,最后得以侥幸逃出来。
但萨金斯比我厉害,他现在还没出现,恐怕......”
埃尔抓着空荡荡的左袖,没有再说下去。
“我知道了,你就好好休养身体吧,后面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艾萨克长袍一甩,带着西蒙斯直接离开。
在圣廷富丽堂皇的走廊里,等到走远,西蒙斯凑到艾萨克旁边,低声问道:
“大人,你怎么看?他说的是真的吗?”
“萨金斯不一定死了,也可能叛逃了。”
“不可能!萨金斯对圣廷如此忠心耿耿,他是我们当中最虔诚的!”
话一出口,西蒙斯便诚惶诚恐地把头低下:
“艾萨克大人恕罪,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
艾萨克摆了摆手。
“西蒙斯,我知道你跟萨金斯从小一起长大,但越是偏执的人就越容易被那东西影响。
但人,是会变的。”
“艾萨克大人教导得是。”
低头的西蒙斯看不见表情。
“但埃尔不见得没有问题,这段时间你多帮我多注意下。
还有,跟血肉灵教有关的动静务必给我盯好”
“是!主教大人!”
......
埃尔躺在床上,虚弱地看着天花板,心里松了口气。
他把萨金斯的随从队伍全杀了,并将现场伪装成了遇袭的假象。
他必须得这么做,才能解释萨金斯的消失,以及掩盖阿暮的存在。
这不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
这是他们分离之前共同商量好的应对方法,同时那位邪神眷属答应向邪神祈求取消保护的交易。
无人知晓便是对他最好的保护,若是继续对他保持关注反而会暴露。
并且为了提高可信度,他甚至自断一臂,一路重伤独自爬回加德市。
当然,他也不指望艾萨克会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辞,但只要说得过去就行,就让他们慢慢查吧。
虽然不知道那名少年为何要来加德市,但粗略接触下,能感觉到他并不是个愚蠢的人,希望他不会在加德市惹出什么大动静。
最重要的是,不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就行。
这里可不同橡镇啊,这里是真正的圣廷大本营。
不仅有着数位自己这样的三阶紫衣主教候补,还有着实力更恐怖的紫衣主教艾萨克啊......
重重思绪烦乱地在脑中飘着,虚弱的埃尔很快便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