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传奇人物的面前,阿暮不自主地变得局促起来。
他动作轻缓地坐上坐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先知大人,我想占卜......”
阿暮一五一十地将莉娜妈妈的情况描述出来。
薇薇安没有说话,将一副塔罗牌推到他面前。
这是塔罗牌第一个步骤,洗牌。
阿暮心领神会,将这叠塔罗牌拿起。
指纹摩
挲着牌面,似木非木,似金非金的手感让阿暮的内心自动平静下来。
阿暮专注地切完牌,横向摆放牌组,恭敬地放在老妪面前。
老妪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阿暮只好一脸试探地切出六张牌,根据上辈子模糊的记忆摆放成六芒星牌阵。
顺序也不知道对不对,然后静静等候老妪的指示。
然而老妪还是毫无反应。
互相僵持了一阵,老妪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阿暮坐得腿都发麻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随便选了左下角的牌翻开。
莉娜和她妈妈还在教堂里等着呢。
直到阿暮做出这个举动,端坐钓鱼台的老妪蓦然瞪大,眼中爆出精
光。
阿暮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眼睛,或者那已经不能再被叫做是眼睛。
扭曲的血管和狰狞的肌肉在眼眶中不停翻滚,它们不停地变焦脱落,然后又有肉芽不断地长出。
仿佛虚空中有两团火焰一直在焚烧着这位长者的眼眸。
那是一张正位的命运之轮牌。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顺其自然,女孩的妈妈自会痊愈。”
老妪终于开口。
在她说话的同时,眼眶中的血肉都还在不停蠕动。
听到此话,阿暮既惊喜又有些怀疑。
“感谢先知大人。”
阿暮低头行礼,从口袋里取出1苏硬币,双手将它放在桌面上就要转身离开。
这位先知大人的模样实在有些骇人。
“既然都来了,年轻人,不为自己占卜一下么?”
听到此话阿暮的动作不由顿住,重新坐回位置。
人家都主动开口了,他也不好落对方的面子。
况且这是多少人都渴求不来的机会。
这次老妪将一颗纯黑的水晶球放到面前。
“年轻人,你要占卜什么?”
阿暮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我想占卜自己的财运,先知大人。”
这个回答让老妪微微一愣。
“年轻人,眼光放长远点。”
阿暮想了想后,严肃地回答道。
“先知大人,我还是想知道我啥时候能暴富。”
不暴富怎么将教堂做大做强。
“我们来看看你的命运吧。”
“......”
只见老妪眼眶伸出两根肉芽,这让阿暮背部不由紧绷。
“嘿嘿,让你见笑了,这是我的眼睛。”
老妪嘿嘿一笑,露出早已光秃的牙床。
但阿暮并没有被安抚到,老妪一笑让车厢内的氛围变得更惊悚了。
只见肉芽一边滴着鲜血一边落在水晶球,然后快速长出分叉,布满整颗水晶球。
“幽深夜里,
野心勃勃的君王,
教皇之舟必受致命创伤。
乡村在惨祸中喘息,
市镇将被卷入更大的战争。
他们无情地被驱逐,
跋涉在无边的沼泽。
大镰出现在最高的星位,
连接到荧惑星上。
恶疫,饥馑,死,
已经接近了世纪的再生......”
老妪双手悬浮在水晶球上,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低沉沙哑的声音近在耳畔,却宛若天边。
熟悉的单词却听起来像古老的呢喃,仿佛来自星球的低语。
阿暮看着老妪的举动大气不敢喘。
老妪突然神经质地发笑,连带着从眼眶里伸出的肉芽也震颤不已。
“有趣!有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还没等老妪说完,水晶球上突然燃起无色的火焰,迅速地沿着肉绳蔓延进老妪的眼眶里。
老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两只眼眶变得空洞,往外淌着汩汩鲜血。
阿暮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他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展开。
车厢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怎么办?
继续留在这里会不会被当成行刺凶手?
但是逃跑不就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先前那名喂马的中年人冲了进来。
只见他手里端着一碗浑浊不清的乳白色液体,看都没看阿暮一眼,便往老妪的眼眶里倒。
很快那无色的火焰被浇灭,老妪空洞的眼眶被乳白色胶体堵住,只在眼角留下大片烧伤的痕迹。
“出去!薇薇安大人现在需要休息。”
中年人的语气坚决,不容拒绝。
阿暮听到此话如释重负,他巴不得赶紧离开,免得被牵连。
“年轻人......给你两个忠告。
有时候你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的;
还有,你能相信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这是阿暮临走前薇薇安对他说的话。
而等阿暮出去后,老妪缓缓翻开牌阵最中间的那张牌。
那赫然是一张正位的死神牌!
“走......起帐,离开加德市”
......
在回去的路上,阿暮眉头都快拧成了条麻绳。
这位老人最后尽管已经痛苦到浑身颤抖,但还是坚持把这两句话说完。
但其中的深意他理解不了。
既然自己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的,那自己还能相信自己吗?
这两句忠告显然是矛盾的。
他不清楚为何老太给自己占卜会发生这种变故。
但看他们娴熟的处理,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这让阿暮不用对此感到愧疚。
思索间马车已经把他送回教堂。
他穿过教堂,第一时间赶往莉娜母亲所在的房间。
“神甫大哥哥,你回来啦!妈妈醒了!”
听到阿暮的脚步声,莉娜马上兴冲冲地跑出来撞进阿暮怀里。
感受到莉娜的情绪,阿暮心中不由有种好预感。
难道说?
阿暮赶紧抱着莉娜走进房间。
只见床上脸色苍白的红发女人正摇晃地撑起身体,想要起身迎接阿暮。
“太太,你现在还很虚弱,不必多礼。”
阿暮上前将她按回床上。
“神甫大人,太感谢您了!不是您的帮助,我们母女俩......”
说着说着女人泫然若泣。
阿暮拍了拍她的后背,大病初愈不宜情绪过于波动。
“太太,我啥也没做,是你自己痊愈的。”
“恩人何必谦虚,我的这条命都是你就回来的。”
“是啊,神甫大哥哥,你不知道,小黑可厉害了,他把妈妈肚子里的虫全吃掉了~”
小萝莉甜甜的嗓音说出了很不正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