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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视着面前有异动的草丛,我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的剑。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大着胆子上前用剑挑开了草丛。

豁!下面卧着只昏迷不醒的僵尸。

作为一名道士我也是第一次瞧见如此俊美的男僵尸,比这更让人高兴的是,他还是个免费送上门的业绩,真是不要白不要啊。

我,林清真,正一派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

师兄弟都说我是混吃等死的小道士,错了,其实我立誓要做“天下第一道士”!

被人群嘲了一个月后,为了证明给门派弟子们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猛男掌门哭唧唧的挽留,毅然决然地下山了。

另一方面很大的原因是,实在顶不住天天在山上看五六十岁的掌门撒娇。

想起掌门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我裤腿阻止我下山的样子就起鸡皮疙瘩。

摆脱师父后,我哼哧哼哧地抱着我的剑下了山,准备大有一番作为。

听说姑苏这边今日不太平,立刻快马加鞭赶来。

结果没算好出发时间,夜幕降临后,倒霉的在这林子迷了路。

百无聊赖地在林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本以为熬到早上就万事大吉了,却捡到了个僵尸,真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下山几日,终于要开张了,业绩自己送上门了。

我拔出剑,剑尖抵着这僵尸的下巴,月光洒下来的那刻,我承认,我被他的美貌晃到了几秒钟,星眉剑目,五官如雕刻般端正,狭长的丹凤眼闭着也觉得好看。

但也只有几秒钟,我就回过神,本少的心早已和正一派的剑一样冷冰冰了,会沉迷于美色就下不了手吗?!

手摸上僵尸滑溜溜的脸颊,我不要脸的收回刚才的话,我就是沉迷美色!

与之前师父书画中教导的有些许不同,书画中的僵尸铁青的面孔浓重的黑眼圈,单板又僵硬。

而眼前这个脸色虽是白的病态,眼下的乌青没有那么重,墨色的发散落一地,有种别样的美感。

我兴奋地搓搓手,把这么个极品带回去,门派里面还有谁会嘲讽我德不配位?!

这么俊美的僵尸,看起来就赏心悦目。

看着他闭眼静静躺在草丛中样子,我皱眉想道:没有外力影响,僵尸怎么会晕呢?

我蹲下一番探查,果然,背后贴着张符咒,密密麻麻的咒文遍布符身。

凭我每次理论课第一的经验来谈,各门派的书上都未曾记载过这种符咒。

想到这,我叹了口气,作为掌门的亲传弟子,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我理论课学的非常扎实。

每次考试,师兄弟们都要求我给他们传小抄。

啧,摸着僵尸后背上硕大的窟窿,标准的门派法术,这只僵尸的出现原因也显而易见了。

想必是被某位道士追杀,受了重伤后,掉落此处,让我幸运地捡到了。

长得如此俊美又不似平常僵尸,实力应当不俗,我心里美滋滋的,这么大的个漏让我捡到了,搁平时,十个我这样的不够人家打。

意外收获是从他的怀里还掏出了本书,上面写着“池宴”著。

池宴?

我疑惑的瞅着倒地的僵尸,他的名字?

原来僵尸还会有名字!

只不过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在哪听过呢?

太过缥缈,想不起来,但我莫名的收起了这本书,冥冥之中觉得这本书以后大有用处。

我鼓着腮帮子思考怎样处理这只僵尸,杀了?

低头瞧着自己的剑,自信地提出来比划了两下,幻想着剑插入僵尸心脏的样子。

僵持了几分钟,迟迟下不了手,又皱着眉收了回去。

我故作大方的摆手,这个手刃僵尸的机会回去留给师父吧,下次一定自己动手!

说来也奇怪,我一个道士,却连剑十天半个月都抽不出来一次,修道十九年,一只蚂蚁也没有斩杀过。

外界都传林清真=正一派耻辱。

幼时的我每每听到这话都要找师父哭鼻子,师父他会温柔的细声安慰我。

“我们小清真啊,以后肯定是道士里最厉害的道士咯,那些凡夫俗子,怎么会知道我们小清真是我们正一派的吉祥物呢?有清真在,正一派就在。”

最厉害的道士······

我想到这嘴角抽了抽,师父从小画的大饼现在我也没有吃到。

这废物一当就是十九年,我悲愤的想,人人都说我太过慈悲,分不清好坏,当不了道士。

只有师父一如既往的画饼,捋着自己的胡须。

“我们清真才是最懂的道义的道士。”

“哼,你师兄没脑子,信别人的鬼话,我看分不清好坏的是他!”

“清真是菩萨心肠,怎么不是干这行的料子呢?”

然后一脸认真地抓着我的手念念叨叨:“清真啊,以后天下大乱的时候就靠你了,要手刃僵尸王啊。”

我不信,师父定是老糊涂了,三百年前的大战,名动一时的释清道士不惜献祭封印僵尸王千年,才堪堪过去几百年,僵尸王怎么可能出来作乱。

我没什么天赋,也没有背景,是师父半夜出恭时在茅厕边捡来的我,当成继承人一养就是十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