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怕,没事的。”喜来柔声安慰道。
妇人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喜来愣了一下。妇人眉眼清秀,肤色白皙,也算得上是美人。
可仔细一看,脸颊侧方竟然有多处淤痕,头上更是有一道疤,看起来有些年头。虽然五官清丽,可细细一看,发髻间竟密密麻麻生了许多白发。
“打人就是你不对!”喜来见状连忙冲身后的跛子喊道。
跛子见喜来是个小丫头,没了先前看阿影时的怂状,反而怒喝道:“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个屁!老子自己的老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她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由不得她!”
妇人听着男人的怒骂,浑身颤抖着,闭着眼,仿佛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陆归远揉了揉疼痛的肩膀,冲地上淬了一口唾沫仗着阿影在旁一脚便踹在了跛子肩膀上:“放你娘的屁!敢打老子!”说着又是一脚。
跛子想要还手,一旁的阿影将佩刀抵在了跛子的脖颈处。跛子看了眼那刀,一动不敢动生怕那刀再靠近一寸伤了自己。
硬生生挨了陆归远好几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鲜血直流。
一旁的妇人见状,连忙挣脱开喜来的手跑上前来,挡在了跛子身前。
陆归远一脚下去,见妇人挡在面前急忙收住了脚,差点没站稳。
妇人连忙跪地磕头如捣蒜一般求饶道:“各位爷,放过他吧,放过他吧。”
“哎我说!他刚才要打死的可是你,我替你挨了一棍子,还帮你教训他,你怎么还给他求饶,这种打女人的男人,死了算了!”陆归远气恨不过冲妇人喊道。
妇人双眼通红,也不解释,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没几下,额头便鲜血直流。
喜来见状,无奈走上前去拉了拉陆归远,摇了摇头。
陆归远无奈,只得咬咬牙冲阿影喊道:“算了算了!真晦气!”说着转身就要走。
妇人还在不停的客着头,陆归远听到梆梆的磕头声,心下无比烦闷。
转身怒道:“行了!他死不了,你别磕了!”说着胡乱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银锭子仍在了妇人脚边。
妇人俯着身子,不敢抬头也不敢继续再磕。
陆归远越看越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拉着喜来往客栈内走去。
见顾景琰坐在桌前,一脸云淡风轻的在喝酒,陆归远气呼呼的上前招呼也不打一声拿起顾景琰的酒杯便一饮而尽。
顾景琰一脸嫌弃的看了眼陆归远,喜来见状赶忙给他换了新的杯子。
“气死我了,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脑袋里是不是榆木,那个跛子一看就是下死手打她,她倒好,还替他求情!我看她挨打就是自找的!”陆归远越想越气,干脆拿起酒壶喝了下去。
顾景琰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们出来是办正经事的,不要节外生枝了。”
陆归远撇撇嘴,心里更加烦闷,怒道:“不管就不管,睡了!”说着转身往楼上走去。
喜来见状小声道:“陆大人路见不平是好的,可惜功夫差了点,自己还受了伤。”
顾景琰看了眼喜来指着一旁的位置道:“没有别人,你坐下吧。”
喜来早就饥肠辘辘,馄饨没喝到,倒是被迫看了一出戏,也不客气坐下来大快朵颐了起来。
“归远是偏房所出,陆家的庶子。”顾景琰看着喜来狼吞虎咽,也不训斥,只是静静看着讲述陆归远的故事。
“陆父身居高位,膝下子女众多,自然对一个庶子并不上心。而陆父更是一介武将,平日里若是归远有什么过错,必然怪罪到归远的生母齐小娘身上。听他说,小时候没少见到齐小娘身上受伤。所以归远对陆父心中一直有怨念。”顾景琰淡淡说道。
一旁的喜来也停下了手上粗鲁的动作,惊讶的看着顾景琰。
“陆家子女多从武,齐小娘死后,他却偏偏从文。我与他从小相识,知道他志不在文,我想大多数是在与陆父滞气吧。以往他玩世不恭,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可刚才那般场景,他怎么能不生气。”顾景琰看了眼门外,眼神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喜来停顿了半晌,叹了口气道:“看来,也不是身居高位,就无忧无虑。”
用过晚饭,喜来回到房间。窗户正对着街面,喜来看到那妇人默默一人收拾着碗筷推车,跛子被放在了板车上。
随后见她弯腰拖着板车,腾出手还要拉碗筷推车往街道另一头走去。
翌日清晨,众人在楼下吃饭,准备用完饭就离开。
喜来看了眼陆归远,双眼眼底乌青。人却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走下楼来,看到喜来主动打着招呼:“小美人,你休息的怎么样?”
喜来看见陆归远,便想起昨夜顾景琰所说,心里莫名有些心酸。
点点头,回给他一个笑容来。陆归远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街上一阵吵闹,众人闻声望去远,就见店里的小二气喘吁吁从外面跑了进来。
“不好了!杀人了!杀人了!”
而另一个从外面进来的人推搡了小二一把,随口道:“那怎么算是杀人,明明是他自己伤了自己。”
众人听的一头雾水,顾景琰看了眼喜来,说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喜来点了点头和阿影一起往门外跑去,就见不远处百姓围城了一圈,水泄不通。
只听到众人根议论纷纷。
“该死!”
“是啊,真该死!”
诅咒的话此起彼伏,喜来凑上前去,阿影替她挡开人群,面前的一幕差点让喜来惊掉了下巴。
只见昨晚的妇人抱着一个男人,坐在一滩血伯当中。男人正是跛子,心口的位置插着一把尖刀,妇人扯着嗓子痛苦的呐喊道:“救命,救命!救救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