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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例行检查后,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晚。

李桂梅一病倒,我也不好再跟她计较。

躺在病床的李桂梅面容憔悴,花白的头发有些散乱。

看上去,她真的是个老太太了,完全没有刚才嚣张跋扈的劲儿。

李桂梅气息虚弱,说话也变得柔和了。

“张清啊,你不知道听说你怀孕我那个高兴,这是天大的好事儿。自打你和飞宇结婚,我等着盼着抱孙子,飞宇他爸这几年身体特别不好,总说自己没啥活头。“

说到这,李桂梅眼眶泛红。

听她这样说,我也后悔刚才确实有些冲动。

“这次我来是伺候你生孩子,孩子要是有个好歹,我回去怎么跟飞宇他爸交待。你也不小了,不像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妈担心你这身子,大着肚子工作,多危险啊。”

李桂梅说得恳切。

我也不由得心软,虽然她的做法不对,但也不是真的想害我。

李桂梅看向孙飞宇,孙飞宇似乎心领神会,立刻坐在我身边,轻轻搂着我的肩膀:“清清,不如,你先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有升职机会,我一定全力支持你。”

李桂梅和孙飞宇的眼神那么迫切,等着我的回答。

我躲开他们的眼神,垂下眼帘,来回摩挲着手掌。

其实作为高龄产妇,又是胎盘前置,我自己也有些担忧。

现在既然公司知道我怀孕,又建议我暂时转岗,我除了好好安胎,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我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吧,我……先把孩子生下来。”

李桂梅笑逐颜开,立刻坐起来,“清啊,这下妈可放心了,家里所有活都交给我,你就放心把孩子生下来。”

我勉强扯动嘴角,挤出一个笑容,算是回应。

我想,生了孩子,我的任务完成,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一切会越来越好。

谁知道生孩子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预产期一到,我的肚子准时开始疼。

一开始还能忍,疼了一天一夜,我全身冒冷汗。

感觉有人徒手掰开我的脊椎骨,我跟孙飞宇说要打无痛。

李桂梅一口拒绝:“不行!打什么针,孩子打坏了怎么办!”。

我咬牙忍着疼:“无痛针很安全,对孩子没有影响。”

我让孙飞宇去找护士过来,李桂梅却拉住孙飞宇,“飞宇,妈是过来人,生孩子没有不疼的,忍忍就过去了。”

孙飞宇果然没有动。

阵痛越来越频繁,“我快疼死了!”

我真想把孙飞宇抓过来狠狠扇几巴掌。

我都疼成这样,他还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对李桂梅言听计从。

我疼得不断呻吟。

孙飞宇低头问道:“真有那么疼么?”

李桂梅上来打断,把孙飞宇往外推:“生孩子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又不懂。妈在这就行,你出去歇会,都一宿没合眼了。”

李桂梅在床边坐下,慢条斯理地说:“头一胎都疼,没听说谁生孩子疼死的!疼够了孩子就该出来了。”

这说的还是人话么?!

我心里袭来一阵阵寒意。

总让我想想孩子,为什么没人想想我呢!

每次宫缩我疼得攥紧被子,手指泛白,眼泪浸湿了枕头。

难忍的疼痛加上伤心,我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被推进产房,护士说宫口已经开五指,让我自己使劲。

我问能不能打无痛,护士告诉我家属不签字。

我攥紧拳头,指甲在手掌抠出深深的月牙印。

护士在旁边催促:“你使劲啊,使劲!孩子快出来了!”

我把这所有的不满都汇聚成怒气,使劲吼了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