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姑姑,可看够了

话音落下,酒窝脸少女出现在面前,手上还垮着个篮子。

“阿柳?”

夜不语挑眉,阿柳见她站在院门口,脚步硬生生顿住,脸色不太好看:“你是平川哥那个小姑姑?”

“大晚上来找我们家平川,又有活儿要他帮了?”

夜不语颔首默认,看着她额间冒出的星点汗珠,就知道她一路都是小跑着来的。

看人玩味的看着自己,阿柳不干了,小脸一扬:“这次可是有大好事要拜托平川哥帮忙的,你别添乱了……”

说着就要往院里走,却被夜不语又伸手拦了下来:“家里我做主,你和我说了也是一样的,褚平川在院里洗碗呢,没空跟你闲聊。”

阿柳闻言惊诧回头:“平川哥洗碗?”

“是啊,他做了饭,又去洗碗,有始有终多好啊。”

夜不语勾勾唇,却忽的发现阿柳眼中闪过一抹惊诧,好奇心不由升了起来:“怎么了?”

阿柳蹙起眉:“奇怪,平川哥都不会做饭的呀,之前他说要自己做菜吃,差点把厨房都烧了,所以我和阿桃才会经常送些吃食来给他……今天是因为在田里帮我阿娘耽误了些时间。”

“喏,你看。”

阿柳说着把手中挽着的篮子打开,里头正放着几个窝窝头还有一些下饭菜,甚至还放了两片腊肉。

夜不语心下一沉:“可他今日做的菜很好吃啊。”

阿柳更纳闷了:“好像自从之前平川哥进山出来之后,就确实不太爱收下我和阿桃送的吃的了,以为他是吃腻了,我们还琢磨着换新口味的菜给他吃呢。”

少女嘟囔着,夜不语灵敏的捕捉到了她话中的疑点:“进山?”

“是啊,说来也就是三五天前的事情……”

少女的声音柔柔传入耳中,夜不语眉头一蹙,还未及想到什么,身后便响起脚步声。

她下意识转身,就看到刚才还在洗碗的褚平川正朝她们走来。

月光照射下,褚平川幽邃的眸子中,似乎流转着丝丝异样的情绪。

他在夜不语身前站定,笑问:“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平白的,夜不语的心顿了一瞬。

阿柳似没有察觉到异样一般,径直把手中的篮子递给褚平川:

“平川哥,快跟我走,铁柱叔猎了一头大野猪,这会儿村里人正商量着分肉呢,你力气大,帮我们分肉,能拿到好些肉呢。”

闻言,褚平川倒来了兴趣,转头看着夜不语,眼中绽出欣喜:“姑姑,野猪肉有较劲,肉也厚实,好吃,我去帮他们分手,拿肉回来做给你吃。”

夜不语蹙眉:“阿柳说你不会做菜。”

褚平川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是不会,后来觉得总是吃阿桃和阿柳送来的东西太过意不去,我就趁着去镇上酒楼打零工的时候,和大厨学了些……”

原来是这样。

夜不语颔首:“行,你去吧。”

褚平川乐呵呵的把篮子放回屋里,挑了一盏灯,就跟着阿柳趁着夜色走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前头隐约可见的灯朝着村头走去,心中那股怪异的感觉尚还存在。

难不成真是她多想了?

夜不语无奈摇头,在仙界尔虞我诈惯了,看谁都觉得有异心,这会儿都到凡界了……那又是她的血脉亲人,怎会有问题?

正想着,困意就再度袭来。

还是身子弱了些……

她轻叹一声,打了个哈欠就要回屋睡觉,可还未走两步,就听到屋顶传来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

抬头一看——

“乌鸦?”

奇了怪了,大半夜怎会有乌鸦飞过来?

夜不语蹙眉,那乌鸦倒也不怕人,蹲在屋檐上,一双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哇嘎……”

难听的声音传来。

夜不语皱眉,以为它是饿了来找人乞食,索性进厨房挖了一小捧杂粮出来洒在地上,朝乌鸦招招手:“来吃吧,吃饱了就别叫了……忒难听。”

夜不语吐槽着,那乌鸦又哇哇叫了两声。

夜不语沉默了。

她刚才好像从乌鸦的脸上看出了无语的表情?

嗯……

一定是自己太困了,都出现幻觉了。

夜不语连忙挥除脑袋里的奇异想法,抬脚走进屋里,洗漱一番后,靠在简陋的炕上沉沉睡去。

在她进屋后,那乌鸦哇哇又叫了两声,跳下屋檐站在地上吃着夜不语投喂的吃食,随后竟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堂屋,蹲在了桌子上。

后半夜,褚平川带着一身血腥气,扛着一大跳猪腿走进来,一眼就瞧见了桌上黑乎乎的乌鸦,皱了眉:“怎么又来了?”

乌鸦张了张嘴刚想叫,就看到褚平川射过来的一记眼刀,果断闭上了嘴。

“饿了?吃点东西,吃了赶紧滚。”

褚平川嫌弃的从猪腿肉上用小刀割下一小块肉,直接捏着乌鸦脖子塞去它嘴里,又拽着它的翅膀走了出去……跟提留鸡崽子似的。

“别乱叫,吵醒我姑姑,我拔了你的鸟毛。”

褚平川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扬手一挥,乌鸦被他抛去了天上,扑闪了几下,飞入了沉沉夜色。

他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回屋,先是去夜不语那屋看了看,没什么异样后,这才脱了衣服走到院里,打了两桶水,就着夜色冲起了凉。

这会儿虽已开春,可却还冷着。

他却一瓢瓢浇着透心凉的井水将身上的血腥味儿冲去,随后光着膀子洗刷起了野猪肉,背对着屋子,相当认真。

“嘶……身材挺好。”

夜不语站在窗边默默感叹。

其实从褚平川打水洗澡那会儿她就醒了,这水声哗啦啦的,一阵一阵的吵的人脑袋疼,她正想发脾气呢,却看见了一处月下美男沐浴图,火气顿时消了大半。

行吧,反正也睡够了。

夜不语如此想着,站着又累,索性出了屋子,搬了个藤椅坐在上头,好整以暇的抱手看着褚平川卖力的干活。

可看归看,瞌睡依旧很快又泛了上来。

直到打了第八个哈欠,夜不语困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于是又要起身回屋睡觉。

可刚刚站起来,就听到院里刷肉的汉子低笑道:“姑姑,看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