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遁一脸上的笑意更浓。
“那还得感谢你了。”
朱长生不得其解,疑惑道:“感谢我?小先生太客气了。”
王遁一随口道:“托你的福,朱家家教还算不错,她还是完璧之身。”
朱长生心里一咯噔。
这王遁一难不成提前跟踪打探过曦儿不成?
他试探地说道:“小先生怎么得知?”
话音一落,朱长生看着王遁一半笑不语的模样,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噢!瞧我这脑子!”
“小先生是九爷亲孙,肯定学了九爷的玄门奇术吧!”
王遁一深深地看了朱长生一眼,对于这人不断的试探倒也不以为意,他随口道:“山医命相卜,无所不精。”
朱长生心中再度一震。
假使王遁一所言是真,得了九爷真传,此次出山等同于九爷重现,怕是鲤鱼跃龙门,在金市掀起风雨啊!
朱长生仿佛下定了主意,对王遁一说道:“小先生,那朱家有一事相求,若能解决,这赊刀债好偿!”
王遁一嗤笑一声,眉头轻佻:“怎么?我要是解决不了,你就赖账么?”
不等朱长生说话,王遁一的语气变的冷硬起来:“我来你家,是要你偿还债务。”
“你顾左右而言他不说,反而还想着让我再帮忙?”
“你觉得我王遁一是什么冤大头不成?!”
王遁一的声音不大,却充斥着强大的压迫力,压的朱长生都有些喘不过气,额头上连连冒出冷汗。
朱长生忙道:“不不不……小先生误会了!”
“只是说朱家此刻面临巨大变故,很有可能会因此一蹶不振。女儿出嫁倒不影响,但当初我亲口承认的嫁妆是十亿,要是朱家若是倒了,这十亿也出不起啊。”
王遁一笑了笑,玩味地看着朱长生:“嫁妆啊……钱其实是小问题。”
朱长生深感王遁一的难缠,苦涩道:“可那十个亿嫁妆毕竟是赊刀债凭证中写明的啊,要是无法兑现,岂不是要遭天谴?”
“我这一把年纪,死了也没啥,但我女儿还年轻……唉……”
王遁一没有接话。
空气仿佛一下子陷入僵持和焦灼的氛围。
只留一旁香炉中檀香阵阵,只是此时的香气再也没有刚才的镇定功效,仿佛只剩下了一阵的腻味。
“朱长生,不用看我年轻,就来这一套。”
王遁一冷哼一声。
朱长生顿时有种全身被看透的错觉,惶恐不安道:“小先生这话是从何说起?”
“从您进门,我对您可没敢有半点不敬啊!”
王遁一冷冽地看着朱长生:“表面客气,里子却一身反骨!”
“朱长生,当年你在我爷爷面前,也是这个态度吗?”
朱长生局促道:“小先生,您这话说的也太大了,在九爷面前,我哪里敢有反骨!”
王遁一嗤笑:“你对我爷爷不敢耍小心思,但在我面前却胆子这么大。”
“怎么,你是觉得我年纪小,真把我当傻子?!”
朱长生顿感王遁一的难缠,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先生,我没……”
王遁一一字一句道:“你怀疑我的身份?”
朱长生连忙摇头:“小先生深受九爷真传,一身气质超然脱俗,我哪里敢怀疑……”
王遁一说道:“别乱拍马屁!怀疑就是怀疑,有什么狡辩的!”
“你见我爷爷没来,有些怀疑我的身份,也想看看我的本事,顺便又能解决家族危机,所以在履诺上一直用缓兵之计。”
“朱长生,我这人讨厌拐弯抹角,再敢把那些歪心思用在我身上,别怪我不客气!”
朱长生浑身大颤,支支吾吾一时有些不敢说话。
王遁一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朱长生一眼,忽然开口:“朱长生,前些年即便有我爷爷的帮助,你朱家得以站稳脚跟。”
“但事业大了,免不了要积劳成疾,这些年每日子时胸闷气短喘不过气,压的你很难受吧?”
朱长生霎时抬起头来,难以置信道:“你……您怎么知道?”
随即他又激动起来:“难道小先生有解救的办法?!”
“我这病确实纠缠我太久,多年不治,各种名医前来都只能摇头,瞧不出端倪。”
“假使小先生能治,长生感激不尽!”
朱长生极少把自己身体的这个毛病说给外人。
王遁一几乎没有可能提前查探到他的病痛,就算查到,也不可能了解的这么具体!
单靠王遁一此言,朱长生对他的怀疑一下子消减了九成!
王遁一看着一脸火热的朱长生,随手从腰间拔出一刀,猛地向一旁香炉挥去!
下一瞬。
灰尘缭绕,烟雾弥漫。
价值七位数的紫铜鎏真金三足大香炉被拦腰斩断,咯噔一声掉在地上。
“小先生,您这是!”
朱长生瞪大了双眼,然而下一刻,他震撼地捂上了嘴。
那破碎的大香炉内,冒出一团浓郁邪祟的黑气。
黑气缓缓凝结,竟是形成一道人面鸟头的怪异头颅,双眼死死地盯着朱长生,让人一看就头皮发麻!
怪异头颅似乎是想要扑到朱长生身上,但还没来得及动作,身上被王遁一砍出的刀伤发挥作用,它在瞬间灰飞烟灭!
“你宅内灵气过剩,滋养炉中邪祟,和你多年纠缠,自然让你胸闷气短。”
“但现在它死了,从今往后你能睡个安稳觉了。”
“现在,还怀疑我吗?”
朱长生摸了摸胸口,果然发现一直以来隐隐的憋闷感消失不见。
他深深给王遁一鞠了一躬:“鬼谷王家果然人杰辈出,小先生年纪轻轻就慧眼如炬,真人面前不敢说假话。”
“鄙人确实有点您说的这个意思,但绝没有对九爷和小先生不敬,也绝不会有赖账的想法!”
朱长生把刚才的茶倒掉,重新烧了一壶岩茶,恭敬地端给王遁一:“既然我说要把女儿嫁给您,便不会食言!”
“你能这么想就好,不要瞎折腾,要是把人折腾没了,神仙也没辙。”
王遁一恢复了优哉游哉的样子,随意地靠在背椅上,慢悠悠地警示道。
朱长生已经明白再也无法糊弄,于是也定下了主意:“朱家能有这番成就,全凭王家鬼谷的通天手段!绝不会忘恩负义,真的就是希望能不打折扣的履诺,这样小女嫁给贤婿,也能有更好的生活。”
王遁一能感受出朱长生的真情流露。
这人虽然人老成精,油滑不已,但话语中的诚恳,以及对女儿幸福的顾虑却并不作假。
王遁一歪嘴轻笑道:“行,说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