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咧着嘴，嘴角还衔着块碎肉。
它不但笑起来像个人，还能口吐人言。
“年轻人，你是不是也饿了？”
豆大的汗珠，从莫羽的脸颊滑落。
“你，你是谁？！”
狐狸瞅了瞅自己，“我？”
“呵呵，我不就是只狐狸吗？”
山中虽常有精怪，但大多都是，树精地灵或者一些未开智的低阶妖兽。
如今这只妖物，不但开灵智说人话，修士境界更是也是深不可测。
莫羽想不明白，此等宗门要地，怎么会出现如此妖物。
他更想不明白，对方只是恰巧盯上了自己，还是纯粹奔着自己来的。
狐狸慢慢靠近，舌头左糊右抡，将血渍舔
舐干净。
黑头长嘴，在莫羽身上嗅个不停。
“嗯，你的肉，似乎比那妮子更合我口味。”
狐狸眼似鬼魅。
一口咬在莫羽腹部。
血如泉涌，瞬间又染红了狐狸的长嘴。
莫羽撕心惨呼。
狐狸却更加兴奋，他咬住皮肉四腿后蹬，将伤口扯大。
莫羽几乎就要痛昏过去。
可是他的意识，似乎也和身体一样被某种神秘力量绑架了。
明明几近溃散，却又强行被唤醒。
模糊的意识一恢复正常，莫羽就又见到那只万恶狐狸，正在自己的肚子里翻腾。
“你，住手！滚开啊！”
狐狸闻声用力一扯，莫羽只觉腹腔一空。
一块暗红色血肉组织，被它叼了出来。
莫羽眼中惊惧更甚！
那不正是自己的肝脏吗？
莫羽眼珠急剧的颤抖，恐惧与痛楚交织，在他耳边发出阵阵嗡鸣。
耳朵忽然失聪，意识又近昏迷。
也许此时此刻，昏迷对莫羽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可他就是无法彻彻底底地昏死过去。
意识再一次被强行唤醒，痛楚再次席卷全身。
这一次。
莫羽看见了自己脾脏，被扯了出来。
他仰天长吼，“畜.....生，要杀，就给个痛快。”
狐狸笑道：“我本来就也是个畜生啊，呵呵，我偏不给你个痛快。”
狐狸略带调侃的话语，在莫羽耳中却荡起了无尽的绝望。
林中反复响起莫羽的惨叫声。
那种在崩溃边缘反复撕扯的痛苦，让他几乎成了个痴呆。
莫羽不再惨叫。
他已无力发出任何声音，他已没有任何器官给对方食用了。
莫羽的意识，似乎定格在了死亡的那一刻。
并没有什么人生最后的跑马灯，一切似乎与大家对死前的描绘，有所不同。
莫羽只听见了时间停止的滴答声。
眼前一黑。
世间万物，归于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
滴答声又缓缓响起。
并且逐渐变快！
莫羽如时光倒流，整个人的意识又再一次的回到原点。
再此睁眼。
闷热的湿气，依旧浸入肺腑。
他猛然发现，自己还是被五根狐尾束缚着。
只不过他并没有吃掉内脏，他还活着。
可下一秒！
他又听见了那个令他恐惧万分的咀嚼声。
莫羽一帧一帧抬头望去。
青灵的尸体，啃食尸体的狐狸，又出现在了不远处。
而且，是两个青灵，两只狐狸！
莫羽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惊恐推着他的心跳不断加速。
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清晰可闻。
忽然！
莫羽发现有两个心跳声！
他转头望去，身旁不远处，五条狐尾正绑着另一个自己。
莫羽颅内炸响。
可不待他想清这是怎么回事，狐狸熟悉的声音，又从前方飘来。
“年轻人，你是不是也饿了？”
两只狐狸几乎同时抬头，同时开口。
又同时走向自己。
又一次地轮回，却是双倍痛苦。
周此反复。
莫羽似乎坠入了轮回地狱。
他已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更不知道，自己该活下去，还是该死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个轮回，直到夜幕中的红月将天空完全遮蔽。
一阵尖锐耳鸣。
莫羽如溺水获救，整个人猛然扑倒在地。
浑身抽搐，口流咸腥。
青灵惊叫一声，赶忙上前去扶莫羽。
“莫师弟，你怎么了？”
青灵见他突然反常，只当他修炼走火入魔，急忙从香囊里拿出明心清神的丹药，给莫羽喂食。
莫羽意识显然比身体要慢上几拍，冷不定打了激灵，瞳孔又才重新聚焦。
他突然俯身狂吐，浑身冷汗冒个不停。
“这，这里有鬼！”
青灵见他胡言乱语，大觉莫名。
“什么鬼啊？这里就你和我啊。”
莫羽神情痛苦，眉头紧蹙。
“我刚才昏迷了多久？”
“你有昏过吗？你刚才修炼半途，忽然就倒地抽搐。我还以为你被心魔夺舍了呢。”
“心魔？炼气期也能修出心魔？”
莫羽心中疑虑不减，他虽然听过师父曾经提过修道心魔一事，但那是筑基期以后才会遇到的事了。
刚才那股切身真实的疼痛感，并不像是师父口中所描绘的心魔。
那只诡异的狐狸，不似自己的内心之物。
见莫羽六神无主，青灵担心道：“不如今日就此作罢，咱们先行回去，我待会去找师父那讨个镇压心魔法子，咱们明日再来。”
莫羽暗自腹诽。
“反正现今卡在九重巅峰，一时间也无法突破。
不如先行离去，这里总让我感觉怪怪的。倘若再经历一次刚才的痛苦，呵，我可能真的会精神崩溃变成个傻子。”
一念及此，莫羽勉力起身，在青灵的搀扶下离开了竹林。
二人走后。
不远处，一块巨石的阴影下，出现了一张半人半狐的诡异笑脸。
随后，参水的臃肿身形，也从石后浮现。
参水笑嘻嘻道：“嘿嘿，我说心月师弟啊，让你少和亢金师兄玩些花把式。
看吧，现在手都生疏了。
之前中了你狐月解尸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如今连个炼气期的后生都弄不死。”
狐脸男阴柔娇嗔，“哎呀，龙哥，这死猴儿又凶我。”
一个中气十足的浑厚嗓音，凭空响起。
“泼猴，你是不是屁
眼又痒了？我们俩可是来帮你们擦屁股的。”
参水皮笑肉不笑，“嘿嘿，什么叫帮我？这门外的买卖，可是大伙的。要不是大哥不想在明面上和七秀峰翻脸，我早上去一掌拍死这臭小子了。还用得着这歪门邪乎的幻术吗？”
狐脸男媚笑道：“死猴儿你放心，今日他们并未察觉是幻术所为。
哼，还当作是那小子的心魔所致。哎呀，待明日他们再来，
我定然不留余力，让其心魂俱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