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迫在眉睫

古铜色的皮肤上刀口数十道,伤口叠加在一起,皮肉外翻着露出里面森森白骨,黄色的肉脂随着呼吸一颤一动。

被养在内阁里的温之瑜和桃红哪里见过如此情形。

呼吸一滞,温之瑜死死掐着手心肉逼自己冷静,而身边的桃红倒是没惊呼出声,就是被刺激得反复干呕了。

“这伤口是被软剑划伤的。”文郎中很快就反应过来,打开药箱子拿出金疮药和麻沸散。

他转头看向站在地下的主仆二人,急道:“可否打盆热水过来?”

“我这就去。”桃红软着腿跑出屋子,满脑子都是叶七身上可怖又鲜血淋淋的刀口。

很快水就端了过来,文郎中清洗伤口后将金疮药敷在上面,可伤口还是血流不止,很快就将身下的被褥打湿。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看得众人皆是面目沉重。

温之瑜深吸口气,厉声开口道:“文郎中,可有法子把这血止住?”

这血再不止住,她都怕叶七失血而亡了。

“有的,可那法子实在疼痛难忍又惹眼。”文郎中语气迟疑。

温之瑜用眼神问他是何法子。

“将剪子用火烧热,贴在皮肤上,这样便会暂时止住血。”

这法子在城内无人会冒险使用,虽有麻沸散可看着还是骇人,但在百里外的边关,这法子在军医们眼里习以为常。

军队里的麻沸散不够,多数人都是硬

挺着把烂肉割下,再用烧红的铁块烙印在伤口上止血。

“不行,这也太吓人了!那么烫人的东西贴在皮肤上,这不得疼死啊!”桃红下意识出声道。

温之瑜沉思片刻,最后同意了文郎中说的法子。

“给叶七多用些麻沸散,别叫他太疼了。”她把手帕揉成团放到叶七的口中,防止他在挣扎间咬到舌头。

而桃红忙着用麻绳把他的四肢栓在床上,也是怕他挣扎伤了自己。

忙完一切后,文郎中考虑到现场会有些吓人,就让两位女娘退了出去。

幸好温之瑜素来习惯了安静,珍宝阁院子里只有桃红一个人服侍她,俩人刚出了院子,就听到一道沙哑的嘶吼声从屋里传来,一声接着一声,嗓音透着痛苦。

等了许久后,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文郎中满头大汗地挎着药箱从屋内出来,忙道:“叶七大人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

“这药粉是用来恢复和止痛的,一日三次,这期间别吃辛辣之物,半个月后便会彻底好了。”

温之瑜示意桃红塞过去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她嘴角挂着笑容,可却不达眼底。

“劳烦文郎中今日辛苦一趟,这点谢礼不成敬意。”

“只是还望文郎中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叶七身份不用多说,你我都明了。”

她眼眸深深,透着几分肃然,继续道:“听闻文郎中喜欢云游四方,现下可想好去哪里游玩了?”

话落,文郎中立马明白了她话中意思,擦了擦汗水,忙低头回:“全听姑娘安排。”

“桃红,备好马车,请来城内镖局护送文郎中出城游玩,若是有闪失,叫他们镖局的人看着办。”温之瑜语气加重,但嘴角的笑却愈发加深。

“是。”桃红俯身邀请道,“文郎中,请吧。”

说得好听,这不就是给他找了群监视的人吗?

文郎中不敢说话,苍老的背影透出几分委屈和敢怒不敢言,谁叫人家碾死自己就像只蚂蚁一样简单呢!

温之瑜缓步走进房内,此时叶七已经醒来,正挣扎着想要离开,见有人进来,还十分警惕地躲在屏风后面。

“你伤口还未好,乱动什么?”她轻声道。

听到是未来太子妃的声音,叶七放下戒备,忙走了出去,作势还要单膝跪下来问好。

温之瑜被他的动作惊了一跳,忙上前制止,这才刚把血止住,真是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身体。

“你叫桃红给我的信封已经看过,太子殿下到底是何意思?”她开门见山道。

说起正事,叶七也正色了几分,娃娃脸上透着几分不和谐的严肃。

他道:“主上奉命前往边关查找线索,特留下我看守盛京城内各世家,这身伤就是在回来的路上被黑衣人埋伏暗算的。”

原来早上叶七离开温府后,便骑着马想要追赶上叶霁白去往边关的大部队。

不曾想竟在路上看到主上留下的记号,三长一短的木棍按照只有两人知晓的暗号插在地里。

那意思是队伍里有内鬼,不要跟上,带着信封回去,而就在木棍三米远的草丛里放着叶霁白亲笔书信。

叶七奉命回来,在半路上被埋伏的黑衣人刺伤,看那身手,应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死侍。

“主上叫我带着信封来找您,说信封里交代了要告诉您的事,只要按照信里写的走便好。”叶七沉沉道。

温之瑜眉头紧蹙,信里叶霁白让她将此事告知温父,不要进宫打草惊蛇,可边关官兵们如何度过寒冬的时刻不容缓。

“伤没好之前你就留在此处,若是有事要交代,就让桃红来找我。”

说完,她紧绷着脸就要从屋子里离开。

“姑娘要去哪里?城内不安全,主上命我保护好您。”叶七忙开口叫住她,挣扎起身带动了伤口,血不断涌出,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温之瑜没回头,淡淡道:“你先保护好自己再说吧,若是有歹人来袭,你这副病弱的身体怎么保护我?”

这句话把叶七说得脸色通红,但也确实打消了要跟在温之瑜身后的心。

太子妃说得对,自己若是不快点把伤口养好,到时候歹人来袭,也只能干看着着急!

见叶七老实回床上躺着养伤,温之瑜紧绷的脸这才柔和下来,拉开门带着信封朝着温父书房快步走去。

砰砰砰——

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屋内传来温父疲惫的声音,他大声问:“是谁?”

温之瑜道:“阿爹,是瑜儿。”

话音落下,紧闭的房门被人从离开拉开,温父此时面露焦躁,刚要开口说话,房内突然响起椅子挪动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