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棋子

是夜,叶七一身黑衣紧袍从温宅后门快速闪过,他刚出去,藏在暗处的探子从四周冒了出来,一声令下紧随其后。

没一会儿,见人彻底被引走,温之瑜一身小厮打扮地从狗洞里爬出来,拿着由叶七画的地图飞速消失在原地。

刚走过一条街,就瞧见一群官兵服装的人集合从眼前跑过去。

为首满脸胡子的壮汉恶狠狠道:“今晚要是抓不住那泥鳅,大家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上面有命,若要抓住了那人每人奖赏狗头金一块!”

说完,就带领手下的人在街上搜查,擦身而过温之瑜的时候,还冷眼拦下检查了一番。

对照手中画像,发现不是目标后就态度不善地放了她。

按照手里的地图来走,半个时辰过去,温之瑜来到了一个门户前,她照叶七所交代,以三声夜猫叫为暗号,很快门就被人打开了。

“你找谁,来错地方了吧?”少女见是生人,眼露防备。

拿出叶霁白的玉挂坠,温之瑜肃声道:“叶七让你们送我入宫。”

听到叶七的名字,少女这才放松眼里的戒备,在看到她手中代表叶霁白身份的玉挂坠时,眼里的戒备这才彻底消失不见了。

她拉开门,朝左右两边看去。

“你放心,我来的时候没留下尾巴。”温之瑜错身进去,开口解释道。

俩人来到屋子里,少女拉开椅子,豪放地把腿搭在椅子上晃动着,眼神透着鬼灵精怪,她紧紧地看着温之瑜,终是忍不住性子,出声问道:

“我叫四月。”

温之瑜报上自己的名字。

“之瑜……嘶,我怎么没听叶七这小子提到过你?”四月撑起下巴,摇头晃脑的,“你和叶七到底是啥关系,他不会是你的情郎吧?”

听到这个词,温之瑜微微蹙起秀眉,眼底浮现抹不易察觉的抵触。

她并没有费时间解释误会,这次能从探子眼皮子底下出来实属不易,不值得她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

“叶七说你有法子能把我送进宫。”

“四月姑娘,眼下情况紧急,等事情结束我再同你认真解释一番。”温之瑜认真道。

四月颇为无奈地挠了挠下巴,她是欠了叶七个人情,但这人情也不是这么还的啊。

那可是重兵把守的皇宫,她就算是真有法子偷偷溜进去,可也是有很大风险的,她才不要冒险丢了小命呢。

“四月姑娘可是有担心的事?”看出她眼里的不愿,温之瑜心下一紧,皱着眉连忙出声问道。

“皇宫重地,哪是那么容易能进去的。”四月倒吸一口凉气,一副胆子很小的样子。

温之瑜微微怔了怔,随即想到叶七临走时交代的话,忙从衣服里拿出一颗蓝色宝石,放到桌子上去。

“这是酬劳。”

“叶七说只要四月姑娘肯帮忙,事情结束后这样的西域宝石随你挑选。”

见到亮闪闪的宝石,四月顿时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了,笑得极其亲切,完全变了一副样子。

她的手唰得下就把宝石捞了过来,强忍亮闪闪的目光从上面挪开,轻咳几声道。

“不就是进皇宫嘛,这事简单,全包在我身上!”

见她答应了此事,温之瑜紧绷的情绪总算放松下来,叶霁白帮了她许多次,这次,她也终于能帮他一次了。

……

夜,寂静得吓人。

四月轻功了得,又天生神力,她身披夜行衣如同鬼魅般在皇宫内肆意行走,再次躲过巡查的侍卫们,四月撩开衣袍。

借着月光,若是有人在此,定会被吓得惊呼出声。

她竟怀抱着个女子在城墙和屋檐上来去自如!

“安全了,前面就是皇帝的御书房,都这么晚了里面还点蜡,估计是在等你们的消息呢吧。”四月靠着墙,打了个哈切。

她还以为这皇宫有多难闯呢,原来竟这么简单。

温之瑜感激地朝着四月行了个礼,压低声音道:“多谢姑娘,那我现行一步。”

“快去快回,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温之瑜点头,随即趁着侍卫们换班的间隙,脚步轻盈快速地闪进宫殿内,青色裙子边被风吹起弧度,在黑夜中绽放开来。

不知为何,御书房门口竟连个守门的太监宫女都没有。

她屏住呼吸,身段轻盈如蝴蝶般推门而入。

御书房内烛光大亮,正中间摆放着栩栩如生老虎屏风,穿过一道长长的廊道,又穿过一闪厚重的门,她才来到主殿门,见到了坐在榻桌边的惴惴不安的皇帝。

“来者何人?”皇帝沉声掀开眼皮望去,威望的气场席卷而来。

温之瑜从帘子后走出来,来到皇帝面前跪下,将玉挂坠和信封奉在手中高高举起,垂头道:

“臣女温之瑜奉太子殿下之命进宫将此物面交给陛下您。”

“快拿过来。”皇帝闻言从榻上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接过信封,皇帝朝信封上看去,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黑沉吓人,殿内寂静无比,跪在地上的温之瑜深知眼下情况,直接默不作声,免得天子震怒,将怒火引到她身上来。

沉默了片刻,

皇帝将手中信封送到烛火上,任由火苗吞噬掉字迹,直到信封完全化为灰尘,这才肃声开口。

“你先起来吧。”

他看着跪在冰凉砖石上的温之瑜,审视的眸光直直落了下来。

因心中有事压着,她神情是紧绷又严峻的,眼眶下是淡淡的青色和倦意,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惊人,如此一副惊世容颜,也不怪向来恪守礼仪的太子乱了心。

只是,她不能留……

没有哪个未来帝王会在历史上留下污点,他绝不许亲手挑选的储君陷入儿女之情!

“臣女谢陛下。”温之瑜不卑不亢地站直身体,这姿态又引得龙椅上的男人侧目。

皇帝看着她,不用多刻意,那周身流露出的尊贵就已然够压人的了。

“既你已入了世家的局,便是不愿,那也成了棋子。”说着,从桌子上的棋盘上拿出枚白棋捏在指尖。

语气一顿,皇帝神色冷肃起来,“要当谁的棋子,你可想清楚了?”

这是逼着她为皇室所用,父亲已是废棋,眼下唯一能破局传递消息还不会引起怀疑的人便只有她了!

温之瑜抬起眸,一字一顿道:“自是为陛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