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梦中看到了兄长们被他亲自凌迟,最后他握着我的手,一寸寸刺进了我父亲的心口……
“不——”
我醒来时,一身湿汗。
房内围了一圈太医,太后坐在上位审视着我,眼神像淬了毒。
“太后,她不知检点怀了野种,您犯不着为这种事生气,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我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她说什么?
我怀孕了?
“贱妇!你居然做出这种不知廉耻之事!你把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我困惑的看着他们。
“臣妾听不懂母后在说什么。”
太后还没开口,周皎就迫不及待的给我安罪名。
“太医说你有已有三月身孕,大邺谁人不知陛下那段时间御驾亲征根本不在皇都,你怎么可能怀孕?!堂堂皇后与人私通,珠胎暗结,你们镇北侯府真真一个个乱臣贼子!”
“住口!周贵妃,我腹中乃是天子血脉,岂容你信口雌黄,还有,镇北侯府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贵妃口中的乱臣贼子还是留给自家人罢!”
“你!”
太后和贵妃约莫觉得我是疯了。
从前唯唯诺诺的我居然敢顶嘴了。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一屋人跪了满地。
那抹明黄色渐渐印入眼帘。
殷昼淡淡扫过所有人,最后目光停在我身上。
只是那眼神太过陌生,里面充斥着的不信任比冬月寒风还要刺骨。
我的心空了一半。
我不去听周皎的控诉,太后的怒斥,只怔怔看着他,手指紧紧攥着被褥,像是想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你也觉得我腹中的,不是我们孩儿?”
他没回答我,只是对身旁人吩咐:“皇后失德,犯下滔天罪孽令皇室蒙羞,朕念及往日情分,免死罪,即刻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吩咐终身不得踏出冷宫一步。”
我听完他的话,攥得生疼的手缓缓松开了,看向他的眼神一点点暗下去。
旁人不管说什么,我都不在意。
可殷昼他却亲口断言,我犯了失德之罪,令皇室蒙羞。
此刻,我心灰意冷。
饶是满腹委屈,也不愿意再解释一个字。
就当三月前的那人……不是他吧……
我被送进秋残宫,这儿的景象和它的名字很配。
秋残残秋,凉心心凉。
夜半时分,我屋内来了个人。
是殷昼的暗卫。
他还是太子时常常要奔赴远方,就把疆离留给了我。
他说,疆离在他就在,即使相隔千里疆离也会把他的思念带给我。
可他登基后,疆离就走了,我再也没见过他。
“好久不见。”
我撑着床沿轻轻扬了下嘴角。
“他让我来还一件东西,他说,这东西还了,便是要娘娘……”
疆离左脸带着半张面具,露出来的眼睛和唇角生得极好看。
“不要想了。”
疆离手里是一个透明小瓶子,里面装着几缕剑穗。
儿时练武,他把我最爱的小剑弄坏了,我哭了好几天,最后他命人把剑穗拾起来做成这么个小玩意儿。
我们一人一个,从不离身。
我攥着昔日的情分,眼眸不知什么时候红了一圈。
“侯府……如何了?”
“上下五十三口人,无一生还,曝尸在城郊乱葬岗。”
我死死咬着唇,瓶子何时刺破掌心都没发觉。
疆离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要是太痛,就放手吧。”
我抬手抹去脸上的泪。
“疆离……”
“我会去,你放心。”
我不敢去看他灼灼的目光,盯着手里那抹红滚了滚干涩的嗓子:“谢谢。”
疆离走了,他给我留了体面,我躺在床上咬着手指小声呜咽,眼泪止不住打湿床侧。
我真是没用,救不了父兄,就连他们的尸身都不能亲自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