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
倪瑞晴惊讶地盯着周靖雯，情绪似稳定了下来。
倪瑞雪刚放下一点心，周靖雯却突然丢出一个大雷，“无双已经死了！”
“不！”
倪瑞晴惊恐地尖叫。
倪瑞雪连声呵斥周靖雯，“雯雯！不要刺激她！”
周靖雯听不到似的，强迫倪瑞晴接受这个血淋淋的事实，“无双已经死了！”
连容家礼都拉不住她。
她一说，倪瑞晴就反驳，“她没死！”
“她死了！”
“她没死！”
两个人伸长了脖子，吵得面红耳赤。
到底是周靖雯气势更强一些，“她已经死了20多年了，瑞晴阿姨！无双已经去世20多年了，你醒醒！”
“不！”
“20多年了，已经够了！你到底还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
如果你一直放不下这个心结，无双在另外一个世界也不会安宁，她爱你，和你爱她是一样的啊，你这个样子让她怎么安心？怎么登往极乐？！”
她一字一句，告诉倪瑞晴最残酷的真相，也告诉她作为一个女儿对于母亲最真实的想法。
20多年了，真的应该放下了。没有哪个女儿，愿意一个爱自己的妈妈永远沉浸在痛苦之中。
“不……”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倪瑞晴的反抗声越来越微弱，她没有再发狂，似石头一样呆在原地，然后从那几个佣人的手里滑了出去，重重地跌到了地上。
她就呆坐在凉凉的地板上，不允许任何人再靠近她，清醒，却特别绝望。
芳姨拿着支镇定剂进来，刚到门口，看到眼前这一幕又默默退了出去。
“倪阿姨，你们忙了一天了，不如先去休息吧，我可能需要留下来陪陪瑞晴阿姨。”
倪瑞雪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妹妹，也知道都耗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对周靖雯的提议点了点头，“我们今晚都睡在二楼，上楼左手边第一间房是为你收拾的，洗漱用品和拖鞋睡衣都已经准备好了，你也累了一天了，陪晴晴呆一会儿就赶紧上去休息，我和你叔叔住你旁边的那间房，家礼的房间在你对面，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或者直接来敲门。”
倪瑞雪倒是个很称职的婆婆，即使在他们眼里周靖雯已经和容家礼住在一起了，出门在外依旧为她单独准备了房间，并没有要轻视她的意思。
周靖雯感激地点了点头，将几人都打发走，才和倪瑞晴并肩坐到了地板上。
两个人静默无言，直到坐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周靖雯才问她，“我帮你洗澡好不好？”
倪瑞晴终于点了点头，在她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再次把她安顿下来，已经到凌晨两点了，周靖雯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她以为大家都睡了，从倪瑞晴房间出来，竟然看到前厅的灯还亮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芳姨说起周靖雯搞定她家太太那个事情还心有余悸，“看那周小姐柔柔弱弱的样子，想不到会那么厉害，太太愣是被她说得声都不出了，我本来还拿了镇定剂出来，看到太太冷静下来了，也就没拿给表少爷帮她打针了……”
颜瑾琛一盒一盒地翻看着面前的药，随口应道，“你做得对，镇定剂始终都有副作用，能不给太太用就不用。”
芳姨叹气，“还是颜少爷你对太太最好，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你对太太就跟亲妈一样，不仅太太每次发病你都陪着，连我们平时的药都一盒一盒地检查……”
芳姨说到这里，有些疑惑，“颜少爷，你是觉得宁家送过来的这些药会有问题吗？为什么每次都要亲自检查？老爷要是想害太太，他根本没必要把太太养在这里呀，还好吃好喝供着，还请这么多人来照顾……”
“防人之心不可无，凡事还是小心点好。”
颜瑾琛没有跟她说太多的意思，看完最后一板布洛芬，把药装回了盒子里，“没什么问题，放心给太太吃吧，注意用量。”
“哦，好的。”
芳姨收拾着桌子上被堆成小山一样的药堆，完全没在注意到颜瑾琛心不在焉的眼神时不时地往倪瑞晴的房间瞟。
周靖雯本想避个嫌，哪知刚准备上楼却被颜瑾琛叫住了，“周靖雯！”
这让她头皮一麻，下意识地停了脚步，颜瑾琛的语气并不是很好，她微微侧身，也没有要走过去的意思，“颜先生，有事？”
“你说呢？”
颜瑾琛不答反问，冰冷的语气足以让人胆战心惊。
芳姨见他俩有话说，自动自觉地进房去了。
周靖雯本来就不想单独面对颜瑾琛，更别提今天因为LUCKY的事容家礼对他们的关系有了一丝怀疑，她现在是半秒钟都不想和颜瑾琛单独，本能地想叫住芳姨。
“芳姨，你先别……”
话都没说完，芳姨跟聋了似的，直接进房把房门关上了。
“诶……”
周靖雯简直无语，她又紧张地看了眼黑灯瞎火的二楼。
其实一个小时以前她已经和容家礼发过短信道晚安了，想必这会儿他们都已经深睡了，周静雯还是没由来地心虚了一下。
颜瑾琛说了有事，她也不敢无视他，又怕两人说话隔得太远说话声音过大，索性走到了颜瑾琛的身边，“什么事颜先生？”
颜瑾琛那张脸黑成锅底，“你知不知道自己会害死瑞晴阿姨？！”
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
“我当时只想着让瑞晴阿姨面对现实，接受现实……”
周靖雯这会儿冷静下来了，也觉得先前的做法过于冒险，万一倪瑞晴接受不了做出什么毁灭性地举动，那将造成她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对这件事很愧疚，“今天是我欠考虑了，万幸瑞晴阿姨没什么事，不然我就是死一万次也弥补不了，对不起……”
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长长的睫毛垂下，让人有种我见犹怜的心动。
颜瑾琛喉咙发干，默默咽了咽口水，从药堆里抽出一排藿香正气水递到了女人的面前。
周靖雯一愣，“嗯？”
“嗯什么嗯？你少自作多情，只是我外婆说你不舒服，让我拿点药给你！周靖雯你是猪吗？这么大一个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干脆别活了，死了算了！！”
折腾一天了，她竟然还有力气和个发了疯的人周旋，颜瑾琛想起来都没好气，要骂她两句。
他不等周靖雯行动，就面带不耐烦地将那排口服液扔到了她的身上，“拿着赶紧滚，要死死别处去，别死在这里弄脏了我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