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这腿是不是情况很不妙？不会有截肢的风险吧？这几天我觉得很疼啊，里面的骨头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回去？”
每次程一凡问这个问题，那些医生都避而不答，问柳如意，柳如意也只会宽慰他别担心，说过段时间就能好了，其它的东西一问三不知。
这三更半夜的，突然有个医生进他的病房，他肯定要问个明白了。
事实上，他被关在这里一个月多，没有什么人跟他说话，他嘴巴都快臭了，看到人就想叨叨两句，为了不影响别人休息，柳如意早就给他转到了单人病房。
容家礼眉头一拧，好看的单凤眼变得狭长又深邃，“程一凡？”
程一凡听到医生主动跟他说话，忙不跌地答话，“对对，我就是程一凡，医生，你这么晚来，是不是我有什么问题？”
“你没什么问题。”
容家礼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你的腿断了，骨头长不回去了，以后会瘸。”
“什么？！”
程一凡被这个结果吓得脸都白了，“不会的，他们跟我说，我马上就会好……”
容家礼杀人诛心，“他们骗你的。”
程一凡全身发颤，眼泪很没出息地掉了下来。
容家礼嫌弃的眉头拧得紧紧的，那双眼睛更狭长了，“谁把你的腿打成这样的？”
“关你屁事啊！”
程一凡这会儿正伤心，哪里顾得上跟他瞎扯淡，“你们这群庸医，把我腿瘸了，我跟你们没完！”
这会儿，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医闹，医院要是治错了，他肯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可医院要是治对了，他真的瘸了，那他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反正他程一凡不好，就谁都别想好过！
容家礼根本不惯着他，“你说话小心点！”
程一凡就耍横，“我为什么要小心点说话？你他妈凭什么要我小心点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程大发！花城的大有钱人，你要是没见过世面就出去打听打听，臭小子，治不好本少爷，我让你陪葬！”
他梗着脖子叫嚣。
容家礼面容冷峻，不急不缓地取下了脸上的无框眼镜搁在了旁边的床头柜上。
他从身上掏出个注射器，取下针尖上面的保护盖，直勾勾地盯上了眼前正在给程一凡吊水的点滴管。
“你……你要干什么？”
程一凡这才慌了神，“你别乱来啊！你不是医生！你到底是谁？”
他想跑，可惜他被敲断的那条腿还打着石膏吊在半空当中，他哪里都去不了。
容家礼冷冷的开口，“这支注射器内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气，当这些空气进入到你的静脉并循环到肺部的时候，会形成肺检塞，导致你呼吸困难；
当它进入你的血管，会形成气泡栓塞，阻硬血液流动，导致严重的并发症；如果它进入了冠状动脉，那会阻碍你心脏的血液流动，导致心肌损伤……”
他那双薄唇一张一合，仿佛一只幽灵在对程一凡念着让他走向死亡的诅咒。
程一凡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这一天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先是让颜瑾琛打断了腿，这又被一个神经病的医生威胁，颜瑾琛还只是断他一条腿，可这个神经病却是想要他的命啊！
“大哥大哥大哥……”
程一凡要被他吓得尿滚尿流，马上合起双手作揖求饶，“大哥，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言语一声啊！我……我做错了什么，就算死，你也要让我死得明白不是？你吱一声儿，真要是小弟哪里做错了，我马上给你道歉！是……”
他终于想起来了容家礼刚刚问他的问题，“你问我这腿谁打断的？是颜瑾琛颜总打的！我一时不小心，得罪了颜总，颜总这才给我这么一个教训。”
程一凡聪明了一回，他不知道面前这人是不是颜瑾琛派来继续教训他的，因此措辞都特别小心，谁都知道颜瑾琛心狠手辣，指不定那事根本没完，这让程一凡不得不小心翼翼。
容家礼听到是‘颜瑾琛’就将他的注射器收了起来，居高睥视着程一发，骂了他一句，“真是个贱骨头。”
好好跟他说话不行，非要人家发火了才会像条死狗一样求饶，这不是贱骨头是啥？
“对对对！”
程一凡惜命得很，赶忙附和，“我就只是个贱骨头，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容家礼见他那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就犯恶心，只不过他还没得到答案，不得不忍着恶心继续问，“颜瑾琛为什么打断你的腿？”
他要这么问，那程一凡就知道他不是颜瑾琛的人了。
愣了一下，“嗯？”
容家礼音量高了一些，同样“嗯？”了一声，脸上明显布上了一丝不耐烦。
“哦哦哦……”
程一凡回过神来了，只是他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事，让颜总这么对我……”
他怕容家礼不相信他，赶忙补充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我干的事太多了，不知道是哪件惹了颜总不高兴，他打我也没给我一个痛快话，真的……”
他那贪生怕死的模样告诉容家礼，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容家礼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追问，“你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桩桩件件，给我讲清楚！”
程一凡便开始说，从偷了谁家老婆，打了哪家男人，踢了哪只狗，到揍了自己老婆，卖了自己妹妹都说得清清楚楚。
容家礼听到周靖雯的名字叫停了他，“你把你亲妹妹送到季朝晖床上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容家礼的拳头捏得咯咯响。
程一凡心里瘆得慌，“我也不想的，我要是不这么干，我就死定了！我爸被季朝晖打成了猪头，他还不泄气，又放狗咬我爸咬得面目全非，这都是周靖雯那个贱人害的，当初她要是从了季朝晖，我家哪里还有这种祸事！那个贱人还不死心，竟然还敢和我家姣姣抢男朋友，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
程一凡越骂倒越起劲了，他平时咋咋呼呼，听风就是雨，每天听着他妈和他妹妹说什么周靖雯勾搭上了容医生，却不知道她们那个容医生现在就站在他的面前。
容家礼牙都要咬碎了，“那天你把你妹妹送去季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