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条哥把手下的小偷都聚到一处，简单介绍了下我。
干这一行的都得有个道上的号，不能用本名。
比如条哥真名就叫刘前国，道上都尊称条哥。
我前思后想，也给自己想了个拉风的‘号’。
圣人！
虽然‘圣人’这个号听起来奇怪，条哥也没多说些什么。
站在一众小偷身前，我竟然不感觉有一点紧张。
我只觉得自己的技术迟早超越这帮人。
“各位前辈，小子‘圣人’，以后多多关照。”
我站在条哥身边，对着二十几个小偷行了抱手礼。
“呵呵，啥狗屁号，还叫上圣人了。”
“这小子在这装文化人呢，圣人都来了。”
台下的小偷大多是没上过学，早早进入这一行当的。
身上匪气十足，流里流气。
不少都是二进宫三进宫的，天不怕地不怕。
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把道上的号起得如此响亮，让他们心里有些不舒服。
“干什么？”
“造反是不是！”
条哥吼了一嘴。
“都他妈老实点，他跟三组一起，点子扎在火车站。”
条哥拍拍我的肩膀，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三个人。
“你跟着他们，先在火车站熟熟手。”
有了条哥镇场子，没人再说话了。
同时条哥也跟我说。
“你的号确实响了些，能不能挂住，得看你自己了。”
我点点头，向所谓的三组走去。
三组除开我就三人。
一男两女。
男的长得普通，个子不高，没啥辨识度。
走在大街上绝对人不出。
四十多岁的年纪，见我走过去，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
似乎对于我加入他们组，有些不满。
“喊我老猫就行，你小子入行才多久，手上活行吗，可别给我们拖后腿。”
他瞅了我一眼，有些质疑，最后还拖了个长长的尾音，“圣人。”
“滚蛋滚蛋，老猫你这熊样还欺负新人呢？”
一个女人一把推开老猫，靠到我身边上下打量着。
她观察我的同时，我也在看她。
最直观的感受吗，风韵犹存。
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保持的很好，前凸后翘，皮肤雪白。
一点比比刘艳凤差。
穿得倒是朴素，多了一分韵味。
“咋了，看呆了？”
她掩嘴轻笑。
“叫皮鞋。”
我一愣。
“啊？，一个这么漂亮得女人竟然给自己起号叫皮鞋。”
我瞄着她往下看，果然穿着一双褐色的短根皮鞋。
“皮，皮鞋。”
虽然感觉很奇怪，但我还是喊了她一句。
“哈哈，小伙子乖得很吗。”
皮鞋咯咯笑了几声，挺好听的。
“你们俩咋滴，不想干活了？”
“赶紧把规矩摆清楚，去干活了。”
最后一个女人，扯着大嗓门向我们三吼了几句。
那是一个农村妇女打扮的女人。
约莫四十来岁，黑黢黢的，矮胖，嗓门也大。
活脱脱一个泼妇。
“大雷你吼什么，吓到老娘了。”
皮鞋翻了翻白眼，幽怨地瞪了中年妇女一眼。
我也知道了这个中年妇女在道上的号——大雷。
至此，三组的人员我都已经认全。
趾高气昂的老猫，风韵犹存的皮鞋，泼妇大雷。
还有我自己——圣人！
“小
弟弟，我给你再讲讲我们的规矩哈。”
皮鞋与我并肩而行，给我详细地讲着。
“条哥应该只是教了你些手上的活，很多规矩没教。”
我点点头，条哥确实没咋给我说过道上的规矩。
“首先啊，咱们白潜，日落之后不能干私活。”
这条我知道，小偷分白潜和黑潜，就相当于白班和夜班。
“再者啊，咱们都是条哥手下的，再网上都是三喜他老爷子的人。”
“他手下三块地方，咱只能在这三块区域内动手，千万不能越界。”
皮鞋说到这的时候放慢了脚步，把我身子掰了过去。
“这条你可千万别忘了，你要是越界被人逮住了，就是三喜他老爷子也保不住你！”
我连忙点头。
看来那晚在ktv见到的老头也只不过是一片区域的老大而已。
“最后啊，咱偷的东西，钱无所谓，上缴三成给条哥。”
“但是除了钱以外，所有的东西都要存在手里放三天到七天，才能出手。”
对于这一条，我有些费解。
钱都随便花了，怎么其他东西还得留几天再出手呢。
“你得知道，咱偷东西可都是盯着有钱人偷，万一偷了些大人物的东西，人家找上门了，咱得还回去。”
“这是规矩。”
“只还物，不还钱，这也是规矩。”
皮鞋说完，我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看来各个区域的小偷老大，也就是把头，都是名声在外。
那些大人物如果有关系找过来，这些当小偷的得把东西还回去。
“知道了，皮鞋，我全记下了。”
说话间，我们四人已经来到了熟悉的火车站。
10点来钟，太阳还没那么大。
老猫和大雷买了两根老冰棍，从火车站里面走了出来。
“咋样，皮鞋，都说明白了没。”
“可别让这小子把咱给坑了。”
老猫拿着一张报纸走过来，递给皮鞋，顺带瞅了我一眼。
呸，什么德行，不就是入行早了点，拽什么拽。
我心里骂了几句，脸上倒是一如往常。
“你都能记得住，他这么年轻能记不住？”
皮鞋笑骂着，接过报纸，走到我身边，讲报纸铺开。
报纸一侧用铅笔写着今天一整天，火车到站的时间以及发车的时间。
“你给他看有啥用，这小子能知道咱记这些时间是啥意思吗？”
老猫一把抢回报纸。
“有啥不懂？”
“不就是进站，出站的时间，人最多，最拥挤，注意力都放在走路身上，咱好下手。”
我也没惯着老猫，回怼道。
老猫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见他吃瘪，皮鞋笑得前仰后合。
不得不说，笑起来真的让人忍不住瞟几眼。
“行啊，不是虎了吧唧的。”
大雷凑过来，第一次上下打量我。
“我还寻思你就是个愣头青呢，只知道偷。”
我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你给俺说说，你咋起了个号叫‘圣人’”
“还怪有文化的。”
大雷问的也是老猫和皮鞋好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