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说再信一次,但我心里还是有所戒备。
防人之心不可无!
跟驼爷这种,揣着千百个心眼的人合作,一个不留神就可能被卖了。
真要信了演出来的真诚,被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揣好笔记,我向四周看去。
刚才光顾着看青铜大立人了,都没仔细观察环境。
平台呈四方形,长宽各百米左右的样子。
站在平台边缘向下看,外面是一片绝壁,更远处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尽头。
也不知这巨大地下洞穴,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凿的。
我向上仰望。
头顶仿佛漆黑夜空。
突然莫名想到了天圆地方。
古人认为天是圆的,地是方的。
这平台和仿佛夜空的穹顶,会不会是模拟天圆地方而建?
我正琢磨时,却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呼救声。
“救命。”
“救救我,我不要死,不要死……呜呜呜……”
如泣如诉似少女般的哭泣求救声!
“哥!”
崔浩似受了惊的蛤蟆蹦起三丈高。
唰的窜到我身后,从我胳膊后探出半个脑袋向外看。
“听到哭声没有?”
“女的声音在求救!”
“我不是怕啊,就是这里怎么会有女人?”
我看向驼爷。
他脸色变了又变。
紧绷起的咬肌说明他也十分紧张。
“石头娃,拿好杀猪刀,刀上煞气镇得住。”
“耗子,黑驴蹄子和糯米给你。”
驼爷掏出黑驴蹄子和糯米,一股脑的塞进崔浩手里。
崔浩哆里哆嗦的捧着两样东西,毫无信心道:“这些玩意有啥用啊?”
“我也不知道。”驼爷倒是实诚。
“听说这两样玩意能辟邪,你拿着防身有备无患,总好过赤手空拳。”
“那你用什么防身?”我好奇道。
驼爷在兜里掏了掏。
小心翼翼拿出条布带,视若珍宝般捧在手里。
“我用这个!”
我和崔浩好奇看去。
布带样式有点奇怪,沾染着深褐色污渍,大部分位置呈焦黑色。
像是被火烤过头,或者雷电劈过的样子。
驼爷得意道:“我费二十多年功夫,才把这宝贝做成。”
我俩更懵。
这破布带和二十多年功夫,怎么看都不搭边。
随便找破衣服裁剪一下,再用火烧一下不就行了。
“这到底是啥啊?”
“雷击……咳咳,你们就别问了。”
他越藏着掖着,我们就越好奇。
一番追问后,驼爷终于红着老脸解释起来。
“是雷击骑马布。”
“骑马布”是古时对月经带的俗称。
也有称其为“陈妈妈”的,现在大姨妈一词就脱胎于此。
俗语还有“骑马拜堂,家破人亡”的说法。
指的是结婚时女方如果来月事,会导致家破人亡。
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女子经血恶液腥秽,男子应避之。
源此种种,民间传说中大姨妈逐渐有了驱邪的作用,威力可以和黑狗血一较高下。
至于雷击骑马布的驱邪威力,那更是独一份,比雷击桃木都要强得多。
“啥是骑马布?”崔浩一脸单纯的询问。
“就是……就是来月事用的,不懂回家问你姐去。”
崔浩呆了呆,突然激动的指着驼爷。
“操咧!”
“前几年我姐月事过后丢咧东西,是不是你个老东西!”
“咳咳咳……”
驼爷剧烈咳嗽,显然这事跟他脱不了关系。
“我也是没办法。”
“做雷击骑马布最好用未婚女孩的,还要引雷来劈,只能多布置几个遍地撒网……”
为了弄到雷击骑马布,他算是煞费苦心。
年年偷,年年雷雨季节引雷来劈。
失败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弄到一条完美的。
“你个老不修!”
“什么东西都敢偷!”
“不要脸!”
“是是是,我是不要脸的老不修,你要还不解气就打我两下。”
驼爷认错态度无比的好。
崔浩握紧拳头抬起,要挥出时又无力垂下。
嘟囔道:“不是怕你,我是不打老人,孩子和女人。”
“以后再偷,打断你腿。”
我知道他俩打不起来,所以精力都放在听哭声上了。
哭声似乎是从平台中心位置传来的。
可中心位置放眼望去空无一物,倒是在平台四边都有青铜人矗立。
除了身旁的青铜大立人外,另外三尊青铜人都呈跪坐姿态,面朝外背朝里,手中似乎端着什么东西。
但这四尊青铜人的摆放位置,让我有些奇怪。
既不在四方位,也不在四角位,怎么看都不符合古人的摆放习惯。
这时孟家父子走了过来。
“咱们合则两利,先齐心协力找到国君墓,好处人人有份。”
孟经业一来就画大饼。
驼爷点头要答应时,我却拦住了。
“等等。”
“这不是祭台么,怎么又有毕国国君墓了?”
“呵呵。”孟经业不屑的笑了两声。
“早说驼子知道的不全了。”
“这里即是祭台,也是毕国国君墓!”
“此台仿不周山而建,寓意通往仙界之路,毕公姬高就安葬在石台里面。”
传说不周山是支撑天地的柱子。
也是人间通往天界的道路。
共工战败后怒撞不周山,把这根支撑天地的柱子撞断。
导致日月西斜大地东倾,山川位移河流变道。
于是河流向东奔腾汇聚成海,有了现在的地理面貌。
我摸着下巴道:“可驼爷说,毕公姬高得到了黑太岁赐下的粘液。”
“他应该永生不死了才对,怎么还会有墓呢?”
“……”
孟经业瞥了眼驼爷,冷笑道:“可以啊,为了拉拢你,驼子还真是把什么都说了。”
“那我也直说好了。”
“毕公姬高服下粘液不知所踪,第二代毕公为封锁消息,对外发丧说毕公姬高病故,大办葬礼于此处。”
“传说墓里还有黑太岁赐下的粘液,服之即可长生不死!”
呼呼。
一阵阴风刮来。
阴风中夹杂着哭泣声。
哭声比方才更响亮更悲戚。
“哭声又大了!姓孟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哭?”驼爷绷着脸问。
“先祖只说墓中有诸般邪异,皆为傩师所留怨鬼。”
“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所以得让阳气重的大小伙走前面探路。”
孟经业说完看向我,那意思是让我当探路先锋。
但我却盯着他的眼角不寒而栗。
他眼角处有好多反射光点,看上去跟鳞片的反光一样!
可人的身上怎么会出现鳞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