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审问孙昊

“就是这样,那年我母亲生病急需用钱,米良突然上门给了我一笔钱,靠着那笔钱我治好了母亲的病,但也成了他拿捏我的点,那时我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夫人的弟弟,只是江南一名商人,他说要是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就去官府举报我收受贿赂。”

足足二十五大页纸,文相吹干最后一点未干的墨,意味深长。

“能交代的我都交代了。”孙昊低下头,“我罪孽深重,不敢奢求活着,只希望皇上能大发慈悲,饶了我家人。”

“老夫会如实禀告皇上。”文相将供纸小心翼翼的叠起来放进袖袋,“皇上仁慈,大概会判你个流放之刑,不过流放之后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

孙昊静默了下,“求大人相救。”

“朝堂之上,老夫或许可以救你一救,但出了京都城,老夫就是想救你也是无能为力。”文相顿了下,低声快速说道,“流放之地远离朝堂,寻个江湖中人相救,活下来的几率更高。”

“江湖中人……”孙昊仔细品着这几个字,以他现在这副处境,怎么样才能找到江湖中人呢。

“文……”孙昊再抬头时,文相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顾鹤莲。

孙昊怔了下,半晌才琢磨过味来,苦笑了下,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你认得我?”顾鹤莲坐在一张红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道。

孙昊摇头,“不过认得你头顶那块赤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当是五年前博海矿挖出来的那块。”

顾鹤莲挑眉,“是个识货的。”

“在出任兵部侍郎之前,我在西疆做了八年的县令。”孙昊道,“西疆那地方,常年有军队驻扎,我们做县令的,除了不必操心治安外,其他什么都要管。”

“你既然在西疆呆了八年,应当和军中的人很熟吧。”

孙昊抬眼看了他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黎崇刚父子两人的死是吧,我听说他们的死讯时也很讶然,于是私下打听了下。”

“继续!”

“顾公子,我说可以,不过你得保证我能活着从流放地回来。”孙昊道。

顾鹤莲顿了下,抬眼,不悦的看了他下。

孙昊笑了,“在这世间,也许只有我知道这件事了,要是我死了,这件事的真相只怕会永远深埋,英明一世的他们也会永远背着那道污名。”

“所以,你是在和我讲条件?”

孙昊收起笑容,“您也可以选择永远不知道,毕竟您现在姓顾,是青莲山庄的庄主,而不是黎贺。”

良久。

“好吧,我会派人护着你。”顾鹤莲妥协,“不过你记着,我能护你就能杀你,要是我发现你骗我,你会比死更惨。”

“黎崇刚父子二人出兵之前,曾经有位隐居在博勒的教书先生突然失踪,等再出现时已经在一个月后,不过这位先生突然关了书塾,带着一家老小远走高飞。”

“然后呢?”

“我曾经却拜访过这位先生,公子猜他最擅长的是什么?”

“什么?”顾鹤莲冷言。

“临摹。”孙昊道,“据说他在教书之前,靠着画假画积攒下万贯家财,不过后来被人发现了,烧了他的家,所以他才去教书。”

顾鹤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当时喀什儿明明已经签了降书,却又突然反悔。

“你的意思是,降书是假的?”

孙昊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只是回家探亲,一个月的假很快就到了,外加西疆出事,所以第二日清晨,我就返京了。”

顾鹤莲拐出天牢,正好与偷听的文相撞了个满怀。

“正好,你都听见了,省的我再跟你复述一遍。”顾鹤莲道,“你去查吧。”

说罢,他就要走。

文相挡住他。

顾鹤莲还要走,文相继续挡住。

几下之后,顾鹤莲皱眉,“文老头,你干什么?”

“还记恨着呢?”

顾鹤莲抿嘴不说话。

“当初因为老黎不肯将闺女嫁给你,你一气之下离开黎家,这么多年气还没消呢?”

“夺妻之恨!”顾鹤莲噘着嘴,别开头去。

“是许北安夺走的黎婉,你为何不找他算账,偏偏要跟两个死人计较。”文相道。

“你怎么知道我不跟许北安算账,我告诉你文老头,黎婉死的蹊跷,是被许北安害死的,等我找到证据,一定杀了许北安给婉婉报仇。”

“你就这么肯定黎婉是被人害死的?”

“当然!”顾鹤莲一拳捶在墙上,“首先,她绝不会为了救那个什么所谓的妹妹丢掉自己的姓名,再则区区铁佛山绝对要不了她的命。”

文相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

“你既这么肯定,那不妨想想,她为何会被人害死,她死后的心愿是什么。”文相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顾鹤莲的肩,“你替她完成了她的心愿,等有朝一日与她再相见时,才不会心虚,才能拍着胸脯堂堂正正的说爱她。”

文相说完,就见顾鹤莲眯着眼瞧他。

“你……为何这样看老夫?”文相尴尬的转过头。

“老头!”顾鹤莲突然伸手,拽住文相的胡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告诉我?”

文相:……

“别忘了你这条命还是我救回来的。”顾鹤莲道,“还有你在我家酒庄拿的酒,从来没付过钱,小心我去告御状,告你贪污受贿。”

文相:……“老头我没事就爱在街上溜达,指不定就发现点啥呢。”

顾鹤莲眯眼。

“你要对老夫好点,没准老夫一高兴告诉你点啥。”

说罢,文相笑着转身离开。

“老头你什么意思?”顾鹤莲顾不得其他,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