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我跳下池塘寻死一事,不知祖母可还记得。”
“这么大事情,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向芷微微一笑,“其实并非我寻短见,而是有人要害我。”
“向芷,你口中所指之人,不会是你嫡母吧。”向老夫人严肃脸,“这可不是玩笑。”
“当然不是玩笑,人证物证,一应俱全。”向芷抬手,拿过影青手上端着的匣子。
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串已经有些褪色的手钏。
“这不是……”
“没错,祖母,这就是向晚的那串。”向芷又挽起袖子,一道月牙形的伤疤跃然出现,“当初因为一些事情,向晚约我去池塘边,趁我不备,将我推下水塘,慌乱之中,她的手钏也随着掉落进池塘,祖母您还记得有一阵她的手钏丢了吧。”
向老夫人凝眉,点头。
“当时,我抓住她的袖子,希望她能救我上来,但因为远处有人快来了,所以向晚情急,便用簪子将我划破,祖母只需要找人来对比下这伤口和向晚头上的簪子是否一致,便知我所说,是真是假。”
李氏此时已经脸色煞白。
向老夫人看了眼李氏,心中已经清楚了几分,不过还是吩咐身边人道,“去,将向晚找来。”
身边人应声而去。
“你方才说,因为一些原因,是什么原因。”
向芷淡笑看向地上跪着的张成,“张成与其母,孔嬷嬷一齐买通城西的地痞阿大,让其以奴仆身份入府,再借机向孙女示好,待孙女放下警惕好,试图……试图强了孙女。”
向芷跪下地上,两行清泪。
向老夫人一阵心痛,亲自起身将她扶起来。
转头问道,“李氏,她说的可是真的?”
李氏自然不认,只是不停的喊冤,不停的说着自己对这个家的奉献,试图打动老太太。
向芷沉默,有些愣神。
在她还是黎婉时,从没想到,一家子骨肉亲情会做出这样的事,从前听人说内宅不安定或是宅斗的厉害时,她都恨不理解,因为在黎家,就连捡进家门的小孩都会对他极好。
“芷儿。”
“芷儿?”
向芷回神,听见老太太在喊她。
“这件事,是你母亲和妹妹不对。”
向芷看着她,等着她说后续。
“这样吧,由我做主,罚你妹妹向晚禁足半年,李氏回老家祠堂,每日烧香拜佛,吃斋三年。”向老太太叹了口气,“好了,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向芷愣住,“就……就这样?”
她有些失望,上次的事,她本以为老太太是公平的,是明白的,是疼爱她的,没想到只是想封住她的嘴,防止她对外胡说损坏了向家的声誉。
向老太太拉下脸来,“终归是一家人,都姓向,她们丢人也是你丢人。”
“呵!”向芷冷笑出声。
她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
“老夫人,我家姑娘受了这天大的委屈,险些命都没了,难道始作俑者就只是禁足三个月就结了吗。”竹月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
“你还想怎样。”向老夫人皱眉,声音抬高了几分。
“冤有头债有主,按照大梁律法,当然是送进内狱了。”
屋外,响起了顾鹤莲的声音。
向芷抬眸,顾鹤莲和向远两人就站在门外,他一身朝服,威风凛凛。
顾鹤莲抬腿进屋,快步走到她身旁。
有些鄙夷的看向她道,“原来你在家就过的这种日子,难怪天天不着家。”
“咳咳。”向芷尴尬。
“顾公子,一介外人,好像没有资格管我们向家的事。”
“外人?”顾鹤莲挑眉,“外人又如何,只要你们生活在大梁的土地上,就要受大梁律法管制,何况向芷是我干妹子,现在有人欺负我妹子,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是护着她了。”
李氏想不通,顾鹤莲从前一直瞧不上她,甚至还送来了退婚书,怎的猛扎扎的,就成了妹子?
顾鹤莲的到来,让向芷有了底气。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祖母您手心手背都是肉,孙女还是将这些证据都送去京兆府尹,看看安大人怎么判,到时不管判个什么结果,我都认。”
说罢,她便要起身离开。
“慢着。”
向老夫人冷眼凝视着她,吩咐身边人道,“将向晚拖来前院,杖责二十。”
“老太太,二十够干什么的,挠痒痒都不够吧。”顾鹤莲道,“这样吧,我替你们做个中间人,五十,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如何?”
向老夫人看向向芷,向芷没意见,于是点点头。
顾鹤莲微笑,“我说的是,每人五十。”
“顾鹤莲!你不要欺人太甚。”
“是你们,不要欺人太甚。”说罢,顾鹤莲挥手,两个影卫落在屋外。
“你们俩亲自去。”
两个影卫应声而去,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早就拿向芷当自己人了,就算方才顾鹤莲不帮她出头,他们也会暗中帮她出这口气的。
从向家出来。
顾鹤莲狠狠地吸了两口新鲜空气,拧着眉递给她一张纸。
向芷打开一看,竟然是张地契单子。
“你这个家没法住,还是趁早搬出来吧。”顾鹤莲道,“这个,送你了,就当是感谢。”
向芷递还给他,“不用,我自己可以买。”
“快拉倒吧,你自己买,你用什么买?卖戒指的钱?”顾鹤莲又塞给她,“就当是我借你钱买的,等日后你有了钱再还给我便是了。”
向芷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那张地契叠好收起来。
“对了,你来找我有事?”
顾鹤莲这才想起正经事,遂点了点头道,“从山窝里抓出来那文书生,招了!”
“招了?可和咱们想的一样?”
“去了,就知道了!”顾鹤莲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