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根据糜道人留下的记载,
关于村人的怪病有三种说法,第一种便是村子的地势风水太差,乃极阴汇阳之所,生人不可久居;
第二三种则与一则传说有关,
传说这个村子本就是个守灵村,村后的道路通向一座大墓,
村民祖辈就是最初的守墓人,为此他们生生世世都背负着诅咒。
在原来,这种说法已经被村中长辈广泛认同,但自从有一任灵女闯入村后道路重伤濒死回归,第三种说法便逐渐产生了……
他们说,灵女冒犯了村后的禁忌,带回了怪病,叫所有新生儿受疾病之苦,让全村人十人九残。
而鬼娘子也是在这个时期出现,被记载为极恶之鬼,为了阻止她屠光村子,那位灵女最终被火焚祭鬼。
自此,凡有火烧过竹林,灵女必被献祭。
结合他接触玉佩时看到的画面,徐景几乎可以肯定村后道路藏有一座地宫,而地宫的开启多半需要依靠玉佩,
那么二凤她爹报出的需要物件就非常可疑了,
如果离开竹林需要玉佩,那出口就只能在地宫。
救下二凤就需要面对鬼新娘,甚至会被全村人围堵,在这样的情况下安全逃出村子只有往村后的地宫逃这么一种可能,
而一旦开始救人,那么救人,出逃就必须一气呵成,但这样的话玉蛇兰就会来不及收集,还是死路一条。
二凤她爹的安排到底是什么?
能否逃出就变得至关重要,可二凤爹所要的东西他一件也没有,他需要谋划的事情太多了...
眼看远山的火势越来越大,纸人也终于出现,它们自黑暗里显形,左右摇晃着排成队列往村口而来,
台上忽然传来了女孩的尖叫声,二凤醒了!
可这尖叫却淹没于四周的呐喊里,村民来回奔走,叩拜,畸形的身躯舞动有如恶魔在人间游荡,群魔在乱舞。
纸人队伍走进了青绿灯光,几位见过的白发老头当下喝令众人匍匐,唯独留下村长流下浑浊的眼泪,痴痴望向队列之后,
在最前方的纸人路过了他,却忽地停下,村长犹豫一瞬便连忙上前张口诉说,可纸人朝他转身,伸出手就扣下了他的眼珠,戴在自己眼上。
村长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只是那血肉模糊的眼眶仍往外渗着黑血,
第一个纸人走掉,第二个纸人扯下了他的嘴唇,第三个拿走了耳朵,第四个,第五个……
活人被拆作了骨头架子。
村民仍在叩首,无人发觉。
纸人队伍继续朝着搭好的台子行进,早准备的柴堆燃起了大火,照开他们的脸庞,各式的零散器官被装到纸人脸上,
眼球在滴溜溜地转,嘴唇咧起,似乎在笑……
火越烧越烈,其中好像要走出一道人影,可在这关键时刻,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竟突然熄灭!
二凤她爹粗犷的嗓音响起,
“小老弟,快出手!”
徐景眨眼间就掠上高台,一把就将那盖子扯下,可未曾想到盖子底下竟还有一张大红盖子!
情急之下,他没有过多思考,继续抓向新出来的盖子,可额头的金纹却在瞬息变得滚烫无比,
扯不下来!
因为这是鬼新娘!
天眼通加上金纹的预警,徐景已经明确眼前的女孩不是二凤,而是那藏在轿中的鬼新娘,
他就要闪身暴退,但一只雪白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这气力之大竟叫人动弹不得。
盖子低下传来了阵幽怨女声,
“徐郎,你终于来了。”
这声音既酥又软,尽管饱含怨怼,听在人耳中,也会叫人心神一荡,
更别提其中内容匪夷所思,叫徐景惊骇无比,他明明从未暴露出自己的名字,可这鬼物为什么喊他徐郎?
莫非,是这鬼新娘的规律开始作用了吗?
他不敢动,只有静观其变。
火又重新燃起,台下的纸人一齐望向高台,头颅不停地耸动,一只只手指着徐景,似在嘲笑。
而另一边,二凤爹被逼到了墙角,他的面前,几个挂着零碎器官的纸人一步步朝他靠近……
徐景全身上下阴冷刺骨,好比将寒天腊月的坚冰从头顶一路灌到脚底,额头却又如烈火烧灼,
在这种极寒与烈焰的交替下,他体内的灵力在快速地消融,肉体也被折磨至无法站立,
意识模糊之际,他用尽最后的意志锤击那只被抓住的手,可这无济于事,他的眼睛还是在缓慢合上,他跌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艳阳天,爆竹声响个不停,一支迎亲队伍在小道上缓步行走,
新郎官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对着左右围观的乡里乡亲抱拳感激,四面都是对新郎的恭贺,
“新郎官,威风呦。”
“徐官人,走快些,早点同我们喝酒啊。”
喧闹声中,一个小厮本和身边人高谈阔论,可他突然间就住了嘴,等口里含着的话语吐完,瞧这眼神却已经是另一个人!
徐景再次睁眼,夜幕全然消失,赫然已成了白天,他面前全是些民国打扮的人,而站着的地方也不再是村口的高台上,周围全是对新郎的恭贺。
“嘿,陈三儿,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等他认清情况,面前的一个脸上三点痣的矮子就诧异问着,
“嗨,一下子想到家里的事儿,忘了要说什么了。”
矮子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怪异,甚至于有些下流地说道,
“是不是想着了家里的婆娘了?”
徐景抱着少说少错的想法,并没回他,矮子却似提起了女人就被勾起了兴致,连扯住他就向另一处跑去,
“快走,看看新娘子去,听说那翠萍可是个尤
物欸。”
路途上,徐景看着这无比逼真的一切,心中却是有些胆寒,他猜测自己恐怕是陷入了鬼域里。
而鬼域之中遍布着各类规律,只要稍有违反,就会因为各种原因丧命,成为如纸人一般的伥鬼。
自己该如何逃出鬼域?
他看着逼真如真人的矮子,和周遭面容笑颜毫无违和的宾客,内心有种恐怕就要葬身于此的预感,可他这次真的有些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