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水里有东西,那可算是极大的威胁了。
何况水里有生物,那就必然存在生态,必然有生态位上端的猎食者,
如果这儿是那大黑蛇的老巢,凭它那二十几米的身躯,说次它一级的肉食动物是群五六米的食人鱼都毫无问题。
作为闯入者,他们所需要对抗的是整个生态。
然而他们毫无畏惧,超凡之路本就处处绝地求生,生死磨砺不过寻常之事。
无须男再次召出白蛇仙儿,自己站在大蛇额头,徐景,沙爷次第站上,待人都站稳,白仙儿一头扎入水中,顺着汹涌的水流,向下奔腾。
水汽每时每刻都在冲击人的面庞,如果不用灵力护持,徐景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这地下,当真有这么大的水?
三人已经顺着水流一路向下了约莫一个小时,但此刻仍未至平缓地带,他们都有些疑心这里不会已经脱离了地宫了吧?
水势太大,嘈杂到哪怕周边有大鱼跃起,他们也完全听不到声响,
这时,徐景看到他们两边似乎有巨大的黑影潜行,无须男却已经惊呼起来,
“趴下,抓紧!”
几乎是同一瞬间,白蛇仙儿腾空一跃,险些将沙爷和徐景甩飞,他们都下意识往后张望,却只有徐景看清了后面到底是个什么,
两条巨鳗跟着白蛇仙儿跃出水面,正狰狞着利齿,张口朝白蛇仙儿扑咬!
白蛇仙儿这一跃可谓惊险至极,简直是擦着巨鳗的牙齿勉强避开。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徐景刚刚抓紧白蛇仙儿,它就好似撞到了块巨石之上,整个蛇躯都被撞得失去平衡,
这次三人再难幸免,徐景由于没做防范措施,直接要从蛇躯上坠下,坠入彻底的漆黑之中。
他启用天眼通,可眼前依旧只有汹涌的无尽水流和不见底部的幽深地洞……
他不会飞,他将要落下去,他抓住了一个人的手!
沙爷关键时刻出现,一把捞住了徐景的手,再借着这股惯性,一把将徐景摔飞,
白蛇略微调整前进的身姿,徐景又回到了白蛇的身躯之上。
“谢了!”
徐景大声喊着,可等他爬回刚刚的位置,一阵谢了的回声不断传回。
无须男猛然抬头,即刻闪至白蛇仙儿的最前端向下张望,而徐景则和沙爷对视,徐景看出了他眼底的喜悦。
朝下漂了这么久,终于到底了!
果然,水流开始逐渐放缓,那几乎四十五度角向下的流向也趋于平缓,他们好像进了一处水潭,但这水潭大得像海!
白蛇仙儿在这广阔无垠的水面随意漂浮,徐景向上望去,除去他们下来的狭小地洞,整个空间上方竟是半球状的穹顶,
甚至在穹顶最中心处,他隐约看到了一丝的天光,从几十千米上的地面垂直射入地底吗?
千年万年不曾变过的它抵挡住了岁月时光的流逝,哪怕每天堆积一分尘埃,哪怕水流冲蚀了穹顶的一处棱角,
这般的神迹就不可长存于世,但偏偏它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它仍在这里,一直都在。
这是何等的伟力,何等的奇迹。
无言的震撼充斥三人的心头,
这难道是失落的古神文明吗?
地下空间的浩瀚让三人无比真切地体会到了自身的渺小,在这样的地方,人理应自卑。
无须男甚至觉得假如这正中的位置出现一个巨人王座,
他都会毫不犹豫跪拜,不,用人类的方式无法传达敬意,这是一种亵渎。
但毫无疑问,他的精神已然被征服。
三人里徐景率先从这般震撼里脱离而出,他开口就问出了一个足以把其余两人拉回现实的问题,
“我们似乎,回不去了。”
没有人接话,可徐景已经从两人加重的呼吸里明白他们在听着,
“接下来怎么办?”
依旧没人回话,算了,他的确在白费力气,他们三个人在这里能怎么办?
“那,死之前见识见识?”
话语刚说出,他却突然改口,
“朝那里走,那里有光!”
他指出了一个方向,在那里有蓝色的光晕久久未散,
当然,这通过眼睛,甚至天眼通都无法看到,他聆听了自己所召唤的神灵杨戬的启示,
他说,生的方向在前方。
而徐景选择信仰自己的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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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蛇仙儿依旧在漂荡,在它的额头上,徐景三人盘膝而坐,进行着各自的修炼,
他们已经驶入了一片散发荧光的特殊矿物区,随处可见的淡蓝色光晕像装点在穹顶的星星,为漆黑的洞穴提供并不太清晰的照明。
修行无岁月,那是高深境界的体验,起码对于还在召灵境界的徐景和沙爷而言,长时间的修炼真的会让他们的脑袋发昏,精神失常。
所以这注定漫长的旅途中会时不时夹杂着几场交谈。
“上面没跟来的那些人,已经没了很久了吧。”
徐景提出了话题,
“二十三天。”
无须男淡然回答,可偏偏他记得这样清楚。
随后他也开口道,
“跟我的几个手下,都有名有姓,你们听不听?”
没有人回应,因为只要有人讲故事,就一定会有听,同样的,只要等下去,就一定会有人讲故事。
“张震,十三岁入……立功……习武……”
他讲完了,徐景恍若随意地问道,
“那你们堂主是谁?”
无须男却立马没了声息。
再过两天,无须男问沙爷,
“货帮的二当家当年为什么要背刺白水堂?”
得到的是一声冷哼。
时间在这样的荒凉里消磨,直到白蛇仙儿莫名加快了速度,
无须男第一个察觉到了白蛇的反常,在将其余二人唤醒后,开始侦查四周,
徐景睁开眼眸,一道金光自眼底快速闪过,这一幕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白蛇仙儿后面又有东西跟上了,而且让它都不由忌惮。
“小心。”
无须男好似看到了后方水深处的一道黑影,只是这黑影比先前的巨鳗大上了太多,大到他的内心都不由感到些许恐慌。
周遭的水流声更嘈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