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帝见懿姝唤沈晏,对上沈晏询问的声音点了点头,并对身边的冯毅说道:“去找录事记录。”
随后武成帝看向太后,淡淡地说,“母后不该来。”
太后淡淡扫了一眼武成帝,“有的话也不该说的太早。”
针锋相对,不肯相让!
……
沈晏对懿姝拱手行礼,“臣在。”
懿姝指来了指韦繁,“他说本宫以权相压,算什么?”
沈晏看向韦繁,冷声道:“公主刚才已驳了韦尚书之话,韦尚书可认?”
认,便是输了气势,不认便是不敬公主之罪。此罪可大亦可小,大者就是蔑视皇权,是欺君之罪,可论死罪!小者入狱受刑,贬官罚处亦是最轻。
众臣都被这变化弄得面面相觑,尤其是依附韦家之人。
谁也不曾想懿姝竟然会这么强势!
韦繁见父亲韦相阴沉着脸不说话,默了片刻,忽地向武成帝叩拜下来,“陛下,臣冒犯了公主,但臣还是要上表,请陛下收回君令,牝鸡司晨,国之祸矣!”
沈晏看到录事郎已准备好,就道:“记录在案:天册十年二月十三日,户部尚书韦繁不敬公主。”
韦承安沉声道:“殿下何必这么麻烦,参殿下的折子这么多,皆已呈交陛下,殿下尽可一一去看!”
懿姝眼廓微弯,内里却沉淀着一片冰冷,“众位参我的时候,写那么多字都不嫌麻烦,怎么说出来就嫌麻烦了?”
“参我不就是想陛下治本宫的罪吗?本宫今天把话放这里,若有罪,是杀是罚,皆有律法,本宫认罚,但是!捏造罪名,构陷本宫的,就得付出代价!”
“话说出来就得认,不认就给本宫吞回去!”
灵台丞站了出来,“臣夜观天向,太白星现,公主入朝,是大乱之相。”
沈晏道:“记录在案,灵台丞郭存以星象学说,构陷公主。”
灵台丞不服,“臣观天象所得,怎能算构陷?”
懿姝淡淡地道:“现在确实算不上构陷,这样,灵台丞不若再观天象,看本宫这次有没有罪。说得准了,你无罪,说得不准,就是构陷!”
灵台丞:“这天象哪里是说推便能推出的?”
懿姝冷冷看了他一眼,“本事不够就自行辞官,还能活得久些!”
沈晏道:“灵台丞给句话吧!”
灵台丞咬牙说道:“臣信天象无错!”
沈晏道:“那就记录在案!”
懿姝初时还说两句,可越到最后连话都不耐去说了,简简单单一句:记录在案,就打发了。
等录事郎将记录呈上时,懿姝抖了抖那一摞纸,问道:“沈大人,这些记录中,可有哪条是本宫犯了我朝律法的?”
沈晏恭敬道:“启禀公主,没有一条。”
懿姝嗤笑几声,“夫子,您曾多次教育学生,为官者要通律法,以身为则,才能为民表率。看来,这些人并不熟悉律法啊!”
沈晏道:“是。”
“那这些人若按律去审,可犯我大郑的律法?”
沈晏拱手道:“以臣诬君,大逆。”
懿姝看了下面一群面色难看,紧抿双唇的人,眉眼一沉,“韦丞相带着这群人以子虚乌有的事情罢朝,是要威逼陛下吗?”
韦承安忽地嘶声力竭向武成帝喊道:“陛下,公主入朝不到半月,民间便流言四起,朝堂之上百臣不安,太常寺也算出太白星现,大乱之相。这些还不能让陛下动容吗?”
“历朝历代女子何曾有过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皇上,收回成命,才能保祖宗基业万代千秋啊。”
“陛下,公主此举,日后朝堂之上谁还敢谏言?生不能谏,那老臣便撞死在殿前!公主不可入朝!”
懿姝身体一晃,动作极快将那就要撞上柱子的人拎着衣领给拽了回来。
懿姝认出这人是秘书省六品校书郎董孝杰,冷声道:“董书郎想要搏名而死可没那么容易!说不准活着还能看到你想看的!”
懿姝将董孝杰推至沈晏处,“好好跟着沈大人,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本宫是否值得你一死!”
董孝杰一死不成,梗着脖子喊,“臣绝不受辱!”
懿姝瞧也未瞧他,走到武成帝前,将手中的记录呈交给武成帝,“儿臣请父皇查验这些只会说假话、空话,轻谈误国,枉顾圣意的人在这里妄言乱政!”
太后见武成帝命冯毅接过记录,脸色难看,“皇帝任命懿姝担任司隶一职,当时百官并未联名上表,今日上表的原因也是因为公主品行有亏,难堵悠悠之口!”
“百官是为了国事,而懿姝却小题大做,难道是要办了这全部的官员吗?”
“皇帝,臣心、民心难道你都不顾了吗?”
懿姝说道:“父皇,皇祖母的意思是在怀疑我与公主傅沈晏有逾越伦常之事,这些朝臣也是因为这个认为我品行有亏,所以不能入朝为官的吗?”
武成帝淡淡地说,“母后,是这个意思吗?”
太后冷冷道:“若品行无亏,证明便可!”
懿姝:“父皇我可以当着重臣的面让他们验守宫砂,但这个羞辱我不能忍!”
武成帝:“你要怎么样?”
懿姝跪地:“儿臣请父皇彻查民间流言是何人传出。”
“准!”
“还有,儿臣要告卫国公府同津城长公主母女合谋谋害儿臣!”
武成帝蹙眉,“什么谋害?”
太后沉着脸,“胡闹!此事都是误会,当时也已解开,你现在提出,让你姑母同表妹如何自处?”
“那祖母今日迫我,又可曾想过孙女以后该如何自处?”
懿姝说罢后,将卫国公寿宴之事告知了武成帝。
武成帝面色阴沉,“交于宗正寺处理!流言一事交给大理寺去查!母后可满意了?”
太后脸色冷凝,“哀家也是为了大郑!”
她见懿姝老是推三阻四,心中更是急迫了,“你还有什么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