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姝冷笑,“奉皇令例行检查,怎地是为难你们了?没有检查的车辆不允许出城,韦大姑娘可想好了,是要往前走,还是回去。”
韦青瑶微微一笑,看向两个妹妹,“那我们就下车吧!”
韦青玄难为的说,“公主,女子抛头露面太过不雅,您就通融这一次吧。”
懿姝冷笑,“你是在说我不雅吗?陛下都没这么说,你哪里学的规矩?我再说最后一遍,下车还是不下?”
懿姝这话毫不客气,让韦青玄羞红了脸。
韦青瑶叹了口气,先走下了马车。
懿姝也没管这两人,看着方碧打开了马车下面的空间。
真如韦青瑶所说,下面遍布灰尘,已经许久不见了。
懿姝下了马车,看着韦青瑶说,“你这马车下藏两到三个人倒是绰绰有余。”
韦青瑶神色不变,微笑说,“殿下不必太敏感,这马车本是为了长途之行准备,下面可放置些杂物。今日府中马车坏了一辆,才用了这个。”
懿姝淡淡嗯了一声,“已经检查完毕,韦家姑娘们可以离去了。”
韦青瑶俯身行了一礼后上了车,可笑容却收敛了起来。
竟查得这般严!
……
声势浩大的耕籍礼开始了。
皇家别墅内有大量的农田,受邀观礼的也都是层层筛选出来的百姓。
不过是些繁复的缛节,走个过场,让在场的百姓观仰,然后再将皇帝重视农桑的名声传出去。
宣传要做,当祭天仪式完成后,便是武成帝和众臣换上农耕服,下场去表演了。
牛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地也是翻滚过的,还有选出的人一左一右的帮忙扶犁。
不然,可就要出大洋相了。
一堆无聊的繁琐事做完,便是宴席了。
昨日发生争执的元杰主动来找了懿姝。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弟。
元康比懿姝小了十岁,懿姝离家上了战场时,他才刚刚出生。懿姝被软禁在公主府中时,元康已经长成了小小的少年。
懿姝尚还记得那个脸庞稚嫩的孩子到了公主府,抱住她说:“皇长姐,你终于回家了。”
家?是啊,她回家了。
从军十二载,哪能不想家呢?
她那时刚刚卸甲,心境尚且不稳,这样的亲密和话语,让她悲愤的心有了一丝安慰。
虽然元杰学业繁忙,不能常来,可总是记挂着她的……
元康一张娃娃脸笑得明亮,唇角小小的酒窝让笑容多了几分甜,他伸出手,“皇长姐,这个送你。”
纤长的手指张开,一个木雕的小老虎,上了彩漆,做得精致。
懿姝眼中出现喜色,从元康手里拿了过来,“好久没见你做这些玩意了。”
元杰唇角浮出温文的笑意,“没有时间,而且父皇不喜欢我做这些,这个是在赈灾的路上,想你们时雕的,家里每人都有一个。”
懿姝听他说赈灾,眸色暗了暗,低头抚着小老虎,“也只有你有这般巧手了。”
元杰微笑不语,侧首看着懿姝。
一个小小的老虎都能开心成这样?他的这个皇姐啊,越发让他难明了。
都这般年纪了,还是那么……天真。
这一个多月朝堂的变化,他是知道的,每每惊讶不已。
她的这个皇姐开始反抗了,而且还那么激烈!
是因为婚事的缘故吧!韦家就是蠢!太后也是蠢的!
以为他皇姐安安静静自封在公主府五年,就可以任人磋磨了。
还硬来?
若不这么硬来的话,用软刀子磨,未必不能成事,可惜了!
白白坏了他的事!
姐弟两个人沿着小路走着,不时说些日常琐事,气氛很是融洽。
快走到小溪边时,懿姝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她已经看到了站在溪边的宜昌。
元杰见懿姝停了下来,“怎么了?”
懿姝侧目看向元杰,“宜昌是你安排的?”
元杰叹了口气,没有否认,“我和宜昌自小一起长大,她犯了大错来求我,我不忍。”
懿姝脸色沉肃,这两人年岁相近,当初元杰来公主府看她时,宜昌就总是跟着他来。
后来,就变成了宜昌日日来。
元杰侧眸不着痕迹的观察懿姝的脸色变化,轻轻地说,“就是个糊涂的,她母亲那么强势,她也不敢拒绝。”
这就是在为宜昌解释了。
懿姝脸色沉了下来,“你是在帮她说话?”
为一个差点害了亲姐的人说话?
元杰唇角勾了勾,“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念及少时情谊,也只能为她做到这了。”
懿姝嗯了一声,神色却和缓了下来,“我与她绝无再和好可能,不过,总要让她明白的!”
元杰见懿姝决绝,就明白了事情再无缓和余地,当下叹了口气,“皇长姐不肯原谅她,也是她自作自受,皇长姐我在这等你。”
懿姝点了点头,大踏步向溪边走去。
宜昌,眼睛红了,欲哭不哭,做足了一副柔弱姿态。
看到懿姝来了,就娇娇弱弱地叫了一声表姐。
懿姝离她有一段距离就停下了,冷冷的道:“宜昌,事已至此,这样的情态就收一收吧!”
宜昌眼睛一下瞪大了,眼泪落了下来,“表姐,你相信我,我真是被逼的。”
懿姝嗤笑一声,“你同韦衡在一起,在宫宴比武前我就知道了!他在算计什么,你在算计什么,我也早就知道了!”
宜昌哭相一下就收了起来,“早就知道?”
她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从那日宫宴比武后,不对,还要再早几个月,懿姝对她的态度就开始疏离了,只是她那时没有太当回事。
可懿姝这么挑明,那后面一系列的事,她中间也有怀疑的事,一下子就说得通了!
她声音挑高了,“所以,卫国公寿宴的事,一切都是你的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