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光萍轻松躲开,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就背着时余朝屋里去。
被无视的吴招娣顿时气得够呛,“我家这媳妇真是懒鬼成精了,饭也不做,卫生也不干,成天出去瞎晃悠。”
“那外面有什么啊?你别仗着男人不在家,就在外面鬼混。”
吴招娣叉着腰在院子里叫骂,骂得十分很难听。
时余有些愤怒,但邱光萍却说:“甭搭理她!”
东屋的张翠听着动静,幸灾乐祸的笑了笑,然后装模作样的出来安抚吴招娣。
“妈,你别生气,弟妹是为了二丫才出去的,二丫今天和别人打起来,”
一听这话,吴招娣更生气了,“一个赔钱货,又不是亲生的,在外面惹了事,就是被打死了也是活该,也就你缺心眼冤大头似的当宝贝护着。”
听到这里,邱光萍放下药酒,蹭的一下就来到门口。
“你才是赔钱货,我闺女可不像你那样没爹妈护着,也不像你爹妈那样重男轻女。”
这话一出,吴招娣直接破大防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邱光萍‘你’了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时柱子放下手中的旱烟,黑着脸道:“老二媳妇,有你这么对婆婆说话的吗?你这是不孝,赶紧和你妈道歉,然后去做饭。”
作为一家之主,时柱子气势威严,生起气来更吓人。
但邱光萍才不惧,她冷冷道:“今天轮到大嫂给你们做饭,我都出去两个小时了,大嫂还没做好了,这懒成精的可不是我。”
他们和大哥家虽然还没有分家,但因为矛盾多,从去年开始就是各过各的,然后轮着给时柱子和吴招娣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张翠气得直瞪眼:“你!”
邱光萍白了她一眼,又道:“正所谓母慈子孝,得母了慈子才孝顺,你们要是不满意我这个媳妇,就让建军和我离婚,我又不是非得赖在你家。”
闻言,时柱子和吴招娣顿时被气得个倒仰,再次叫骂出声。
邱光萍懒得搭理他们,转身进屋继续给时余擦药。
时余崇拜的赞道:“妈,你真厉害!”
邱光萍横了她一眼,嫌弃道:“我就想不通了,我和别人掐过很多次架,你基本上都见过,怎么就学不会一点呢?”
“说你笨吧,你学习很好,数学物理化学都是满分,说你聪明吧,你连吵架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学不会,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听着她的碎碎念,时时余低下头,“这术业有专攻嘛,我不擅长这些,但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邱光萍才不信,“得了吧你,你自己待着,我去做饭,还有,把你的平安扣死死的栓脖子上,别再被人偷去了。”
……
晚上,所有人都睡了,时余摸着脖子上的平安扣想着前世的事情,半点儿睡意也没有。
这时,她瞧见窗外一个小黑影抱着一抱东西蹑手蹑脚的准备出去。
“咳咳,去哪儿?”
时兴荣浑身一僵,连忙将手藏在身后,“姐,你没睡啊!”
时余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没一会儿,时兴荣就败下阵来,像是做错事那般,低声道:“我拿了些我和爸的旧衣服,准备给陆爷爷和陆景阳送去。”
时余一愣,随即皱着眉问道:“牛棚里住着的那两个?”
她记得陆爷爷原是京城的干部,五年前被自己小儿子和女婿举报,然后带着小孙子被下放到大泽乡来改造。
村里的人嫌弃他俩成分不好,把他俩赶到牛棚去,也不准家里孩子靠近他俩。
见时余脸色不对,时兴荣有些着急和害怕,“姐,我也不想和他们接触的。”
“但前几天下了暴雨,牛棚漏雨,陆爷爷和陆景阳淋了雨,也没有换洗的衣服,病得厉害,很可怜的,我要是不管他们,他们可能就病死了。”
“姐,我就给他们送衣服,就这一次,你千万别和妈说。”
听到这里,时余忽然想起前世陆景阳好像因为发烧没能及时医治,最后成了傻子。
而陆爷爷因为这次的病,留下了病根,平反后还没来得及回京就病故了。
想到这里,时余连忙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家里有退烧药,你也一起拿去。”
时兴荣愣了一下,随即就喜笑颜开,“好嘞,谢谢姐,姐你最好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时余陷入了沉思。
据她所知,陆家在京城的势力很大。
陆爷爷最后是要平反回去的,帮他们一把,对时家有利无害。
而徐白钰处处针对她,偷走她的平安扣,都是因为她的身世。
所以徐白钰不想她离开大泽乡,千方百计的要将她摁死在这里。
徐白钰背后的势力也不小,前世她到京城后,只差一点就可以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了,但在最后关头被徐白钰收买的人弄死了。
如果只是在大泽乡,时余能保证不再被徐白钰算计。
但若出了大泽乡,她估计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她得想法子增强自身的筹码。
陆家这个大腿,她即便抱不上,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不多时,时兴荣就敲响了她的窗户,声音小声但急切,“姐,你睡了吗?”
时余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见她还醒着,时兴荣顿时松了一口气。
“姐,陆景阳被毒蛇咬了,这个点儿卫生院都关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兴荣着急的快哭了,声音里满是惶恐。
闻言,时余有些急了,难道前世路景阳被烧成傻子还因为中了蛇毒吗?
时余思索了一下被蛇咬的急救知识后,便低声道:“你快去弄点肥皂水,把火柴和家里那个玻璃杯拿上。”
“好!”
等时兴荣按照她说的做好后,时余也穿好衣服拿着邱光萍给她弄来的木棍拄着出了门。
时兴荣担心的看着她,“姐,你能行吗?”
“别管我,你先去,按照我说得去做,先用肥皂水清洗伤口,然后用拔火罐的方式把毒血吸出来,我很快就赶上来。”
“好,那我先去了,你慢点啊!”
说着,时兴荣就急急忙忙的朝牛棚跑去。
时余借着月色小心的赶路,在快到牛棚的时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摔倒在地。
但预想中的痛苦并未传来,身下似乎有什么温柔的东西垫着,她忍不住拍了拍。
下一秒,头顶传来一声痛呼。
她疑惑的抬起头,然后对上一张俊朗非凡的脸。
瞬间,她瞳孔猛地一缩。
“裴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