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周胜利问孙主任,“我自已找地方休息,还是你们帮我找?”
早已突破了周胜利规定的时间底限,等于双方撕破了脸面,孙主任毫不顾及地说道:“纪委这个地方想来、想走都不是你说了算的。”
周胜利说:“你们硬不让走,不走也成,找地方我休息。”
孙主任道:“你今晚就在我办公室。”
周胜利知道自己今晚不会过得那么舒坦,仍装作不知地说:“我从来没有坐在凳子上睡觉的习惯。”
孙主任冷笑道:“你白天说的自己的光辉事迹够评优秀党员的了,想就这样过审查关?晚上继续交待你的问题。我先给你两个小时的考虑时间,这两个小时里有人陪你说话。”
说罢,他与白天记笔记的那个纪检干部离开办公室。
周胜利看着没有走的那个纪委干部,问道:“你们打算对我‘熬大鹰’了?这种行为是犯法的。”
这名纪检干部压低声音说:“周书记,白天听了你对指证你的那几条问题的解释,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干部,从道德上讲我不希望你被一棍子打倒。主任敢留你过夜,说明他手里有掌握着你的更重要的问题线索。”
周胜利摸不准他究竟是扮演了何种角色,既怕上了他的当,又担心冤枉了人家,采取了较为中性的说词:“为了避免你受到我的牵连,从现在到他们来之前我们不说一句话”
说罢,他在椅子上双腿盘起,闭上眼睛进入练功状态。
这位年轻纪检干部叫吴强,是从军队营级干部位置上转业到纪委的。他自然知道周胜利对自己存有防范戒备之心,但也不排除他真不想让自己受牵连。
吴强是个有血性、正义感很强的汉子,从知道对周胜利的调查没按正常渠道走的那一时刻起,他就对主任的指示消极对待了。
他对周胜利说道:“我知道周书记不信任我,我们今天对你的这种做法确实也不值得你信任。但我还是要说:像你这样的好干部不应是我们纪委审查的对象。主任留下我确实是想熬你的大鹰,让你睡不着觉。你如果有睡意就休息,没有睡意咱们就闲聊打发时间。”
周胜利说:“我现在最不相信的就是对我的所谓审查。我是被用核实材料的谎话骗来的,来到之后核实变成了对我的调查,天黑以后调查又变成了审查。我不知道,到了后半夜他对我的‘审查’又会升级到什么程度?”
吴强说:“我们孙主任是个老纪检干部了,经常对我们讲纪检干部尤其是重案室审查的对象都是领导干部。领导干部是从我们的干部队伍中经过无数次考验、磨难脱颖而出的精英分子,是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对这些人的审查,我们要慎之又慎,不能冤枉一个。但是他今天的做法,让我感到他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周胜利说道:“任何人都不敢保证自己不犯错误,我也一样。但是我敢保证,我绝对不会在经济问题上犯错误。”
不知为何,吴强对周胜利的这番话深信不疑,他对这个年轻的领导干部更加敬佩了。
只是碍于纪检纪律,他不能向周胜利透露任何信息,对他说道:“周书记,我们纪检部门也有纪律,我不能为你做什么,能做的就是从现在起咱们不再说话,让你多休息一会养养精神。”
周胜利的功还没练到不受外部因素干扰的程度。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限制人身自由,虽然闭上眼睛却难以入静。好不容易入静了,却又听得开门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到孙主任二人面无表情地进了屋。
孙主任进门就批评他的部下:“吴强,我不是安排你陪着周书记说话的吗?你怎么不说话,把周书记晾在屋里多没礼貌。”
吴强道:“没有,刚刚听周书记讲了个笑话,我正在心里笑着主任就进来了。”
孙主任将信将疑地说:“什么笑话这么好笑,说给我听听。”
吴强本来是随口一说,没料到孙主任寻根问底,张口结舌说不出来。
孙主任的疑心更大,“什么笑话还有不好说的?”
周胜利解围道:“这个笑话说的是一个表里不一的纪检干部,自然是不能说给主任听。”
孙主任装作不在意地说:“纪检干部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说来听听。”
周胜利道:“说的是北方地区的一个纪检干部到南方调查材料,听说南方人很开放,尤其到了浴场,男的只穿一条内裤,女的穿比基尼,白花花的胸脯露出一大半。”
“这位纪检干部看起来道貌岸然,但内心里就像孙主任说的也有七情六欲,一肚子花花肠子,瞅了个时间去了浴场。
浴场里人山人海,到处都是白花花的胸脯和光屁股。只是整个浴场只有纪检干部一人长裤长褂,他感到被人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浑身很不自在。”
“他有心像别人那样穿着短裤,但他向来没有穿短裤的习惯,长裤脱掉里面就是真空。他又不舍得离开这个地方,在地上挖了个沙坑,瞅人不注意坐在沙坑里褪下裤子。”
“他先把下半身埋进沙子下面,又脱下上衣,让在沙滩上玩耍的两个小朋友把他的上半身也埋到沙子底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子。
这一来,他在沙子下面尽情地看别人,别人看不到他。”
周胜利看着孙主任矮胖的体型,继续讲道:“这个纪检干部身体较胖,身上又埋着沙子,看着就是一处沙丘。
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走到跟前,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这里有个沙丘,坐下歇歇。于是两个人就在纪检干部身上坐了下来。”
“两个女子年轻漂亮,下身只穿了层薄薄的三角裤,屁股上的热量传到了纪检干部身上。
纪检干部本来就存有猎艳的心,被两个美女坐在身上,下面那玩艺不受控制地硬了起来,从沙子底上窜出,昂首向天。”
“其中一个女子先看到了,对她同伴说,你看这东西新鲜不?两个女子都是风尘女子,整天与这个玩艺打交道,后一个女子不屑地说,哪天咱不见这个玩艺,有啥新鲜的?”
“先前那位女子说,我确实见了不少,但是野生的还第一次见到。”
“哈哈哈哈!野生的,太有趣了。”
两个年轻纪检干部大笑不止。孙主任知道周胜利是讥讽他外面道貌岸然,内里男盗女娼,皮笑肉不笑地干嚎了两声,说:“我还没去过南方,有到南方调查材料的机会一定争取。”
(题外话:“野生的”这个故事是笔者故去的一位老领导编的段子,把这个故事移到书内,一是为了增加书的趣味性,二是为了纪念那位老领导。书里还有几个段子是与那位老领导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