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打断刘公子的话,揶揄道:“三十大几的人了,不要老赖在幼儿园里不出来,张口闭口把你爸挂在嘴上。”
他的手一翻,飞刀不见了,对鸡冠头三人说:“我知道你们是帮会的,过来帮朋友忙。帮忙我不怪你们,谁叫你们对我女朋友有企图?给你们个小教训。”
说到“女朋友”时,他手指着乔嫣然。
乔嫣然脸上露出娇羞的红润。
周胜利继续对三个帮会的人说道:“咱们之前没有冤仇,我不留你们。你们如果能放下,以后各走各的路,如果不能放下,还可以到你们帮会找人与我打。我这三、四天内不出江海,相信一个帮会找个人不难。不论你们来几个人,我都接招。”
他手里刚才抓了四只筷子,刚才打出了两只,现在又一甩手,其余三只一齐飞出,钉在了墙上。
鸡冠头等三人见深钉在墙里的筷子,一阵心悸。
周胜利来到铜护腕身前,一伸手将插在他手腕里的筷子拔出,对他说:“快用桌上的白酒浇在伤口上消毒,伤口靠近神经,一旦感染了你这只手就废了。”
铜护腕解下护腕,拿起半瓶金门高粱大曲,眼都不眨,直接浇在了伤口上,然后从身上掏出手娟扎住了伤口,向周胜利一抱拳:“谢好汉。”
鸡冠头当着手下兄弟的面吓尿了,往后即使能断续当上这两人的老大,说话的份量也大打折扣,也一抱拳。“我们兄弟从今往后不再与好汉为敌。”
后面的黑毛大汉只说了一句:“我听我大哥的。”
三个人走后,周胜利坐到了喝酒时他的座位上,对众人道,“各位都坐。”
屋里的人这会对他都心存敬畏,不论心里怎么想的,没有一个不听话的。
周胜利面向刘公子,很镇静地说:“刘公子还有哪路能打的朋友可以叫来,我保证不走。”
刘公子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马上又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没,没有了。”
“要不要把你爸叫过来?”
“不,不用。”
周胜利没有放过他,继续说道:“刘公子说你是北方人,你爸还是江海市税务局的领导,根据你的年龄推算,你爸是不是解放江海时过来的?”
“是。”
刘公子无力地回应道。
“他们这批人远离家乡和亲人,九死一生,在我们那里被称为南下干部。他们是我们家乡的老辈人牵挂的人,是我们年轻一代非常敬重的人。”
他看着刘公子等人,情绪激动起来:“没想到他们的后代以公子自居,也像当年进北京的八旗子弟一样赌钱、耍酒、玩优伶。八旗子弟进京二百年玩没了他们祖宗打下的江山。你们是不是想在你们这一代就把父辈打下的江山玩没?”
“你们想当八旗子弟是你们的事,你们想玩别的明星我也管不过来,想与嫣然正常来往、交朋友,看她愿不愿意。谁若是像今晚这样对待她,那么他比刚才那三个人还要惨。”
刘公子听他说到这里,知道今天晚上这关过去了,连忙站起来表示:“周先生,周兄弟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米司,不是乔女士。”
周胜利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说:“走出这间屋,今天晚上的事都别提了,见面该不认识的不认识,该朋友的还是朋友。我离开了江海,嫣然我就托给我的好哥们,江海市虹剑保安公司总经理胡通和他媳妇佘娇娇给照看。”
胡通是江海市第一家保安公司的总经理,与公安局的关系铁得很。刘公子这些一只脚在体制内,一只脚在江湖的人谁都知道他。
周胜利看他们这些人的表情,知道他们都听说胡通的威名,又揽着乔嫣然的肩膀说道:“佘娇娇是她的结拜姐姐。”
先是杀鸡儆猴,后又软硬兼施,周胜利觉得震慑目的已经达到,主动提出离开宴席。
出了酒店后,两人步行走着聊天。
乔嫣然说:“这些公子哥的特点都是气势如虎,胆小如鼠,有你这次杀鸡儆猴,他们不敢再找我的茬了,真要找还有胡通大哥他们。”
周胜利说:“你是名人,我不想让你太过依赖他们夫妇,太过依赖了将来他们想控制你,你很难摆脱。”
乔嫣然靠在他身上,说:“你这人,疑心太重。”
周胜利说:“我不是怀疑他们两个人的人品,但不能保证他们没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那你不啥还要提他们两个的名字?”
“我是用他们二人的名头震慑一下刘公子这伙人,不然我走了以后,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对待你。”
想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乔嫣然还有些后怕,问周胜利:“刘公子出去叫人,你一点也不害怕吗?”
“怕呀。”
周胜利说:“我怕他叫来的不是帮会,是公安。如果叫来的是公安,肯定会把我带走,误了我明天的事。”
“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我扔下你逃走了,他们以后会更加欺负你。”
本来挎着他胳膊的乔嫣然把整个身体重量压到了他的身上,感动地说:“阿利哥,你对我真好。”
周胜利被她的“阿利哥”三个字叫愣了,又一寻思,江海人习惯在名字、姓或爱称前面加一个“阿”,方才知道她喊的是自己。
这时,乔嫣然极具诱惑的声音响在他耳边:“阿利哥,我在电影厂那边有单身宿舍,咱们今晚……去我宿舍……住吧。”
说到后面,她声音低得听不清楚,只感到热气哈到他的耳朵上。
周胜利心里一阵激荡,攥住了她的手。
很快,他便松开了,低声说:“不能,你正处在事业上升期,被一篇负面新闻打倒就难以翻身,你还是回家去吧。”
乔嫣然心中失落,但又觉得他说是为自己好,小声说:“娇娇姐不是让你把我拿下的吗?”
周胜利连忙否认:“没有。”
乔嫣然看到了佘娇娇塞到周胜利手里的小纸盒,也猜到那是个什么东东,他不承认自己也不便揭穿他,道:“让的士先送你回去再送我。”
周胜利不让,“你是女的,晚上一个人坐的士不安全。”
乔嫣然说:“你又不能一直在江海保护我,你不在时我也还得坐的士。”
她说的在理,周胜利退让了一步:“咱们在这里分别,我打车回酒店,你回家。”
乔嫣然提醒他:“别忘记,明天晚上你也是我的。”
周胜利说:“放心,还有什么苍蝇蚊子的一并给你赶跑,不让再回来。”
乔嫣然叫来了两辆出租车,临上车时她突然抱着周胜利一阵热吻。
周胜利回到酒店时,刘月兰和齐文敏逛街还没有回来,凌华、张大伟、李中化和陈志和四个人正在打“升级”。
看到周胜利进门,李中华道:“我们还以为你今晚上不回来了。”
周胜利笑着说他:“你的心理就不能阳光一点?”
李中华一脸委曲的样子:“我想的是你的好事,怎么不阳光了?”
凌华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他,张大伟说:“咱们打吧,他在乡里工作时就不打扑克。”
第二天上午,县蔬菜管理办公室在他们所住的酒店召开了一个在江海经商的洪蒙人的座谈会。
到会的十多名不同年龄、性别,有着不同经历的商户代表在江海的十多万洪蒙人,在“娘家人”面前毫无顾忌地谈了他们在江海的收获和磨难,快乐和艰辛,提出了他们的诉求。
一边倾听,周胜利等从洪蒙县过来的几个人,与商户代表们一起梳理了们的诉求,计划次日分别与当地公安、工商部门交流。
在梳理中,由周胜利他们所代表的政府一方和在江海经商的商户代表都深切地感到,这些距家千里之外的商户普遍希望能有个给予他们支持和力量的家,而他们同时也需要一个规范他们行为的“家长”。
周胜利提出,借鉴行业协会实行行业自治和几十年前商业前辈的经验,成立洪蒙县江海商会,把商户的娘家搬到江海。
座谈会的后半部分议题集中到讨论商会章程的内容方面。
与商户代表们一同吃过下午饭后,周胜利又被乔嫣然“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