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拘传嫌疑人

张大伟所说的老夏是临蒙市的常委、公安局长夏力扬。

“老夏满口答应,说他正在等着向栾书记汇报工作,汇报过工作后马上回局里安排。哪知过了没有半个小时,他就给我来电话,说招商办公室被砸是治安案件,不是刑事案件,不宜派警犬出警,让我们干等了半个小时。”

周胜利历来不愿意把人往坏处想,尤其是作为地级领导的栾天乐。但现在他不得不往坏处想:栾天乐不希望市公安局在案件侦破上帮助市场分局,把他的意思委婉透给了夏局长。而夏局长为了向栾天乐表示忠心,当着他的面打电话给张大伟拒绝支援警犬破案。

但愿自己这个推测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周胜利在心里对自己说。

周胜利道:“破案不能一条腿走路,用不上狗咱就用人。犯罪分子大白天在市场上作案不可能没有人看见,你们把调查工作做细,不愁破案。”

石立宝接过他的话说道:“张局也是这个观点为,安排警力正在对附近的商户进行调查,也发现了一些线索。”

尔后,周胜利与张大伟、石立宝、岳伟等人一同到了商铺招商办公室。

公安局的现场勘察工作已经结束,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正在打扫清理地面。

办公室的门窗玻璃全部被破碎,玻璃渣子掉了一地。办公室内两张办公桌的桌面也被砸得裂成几片,抽屉里面的东西撒落到地面上。

石立宝说,幸好岳伟副局长带着几名工作人员下班的时候把与招商相关的资料全部锁到了铁厨子里。

张大伟说,根据现场看,作案人员既有警告的意味,也有毁坏招商资料的企图,抽屉里的东西是被人为从抽屉里面拿出来的。

周胜利安慰着心里有些胆怯的工作人员,鼓励他们继续工作,还把陈志和从办公室调过来与招商工作人员一同上班。

陈志和身高一米九,又有家传武术在身,编制在公安分局里,是正式公安干警,对胆敢来闹事者,既能起震慑作用,还能保护其他工作人员。对方真做出太越轨的事,他还有临场处置的权力。

安抚好招商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周胜利给张大伟下了个尽快破案的命令。

富有多年办案经验的张大伟认为不法分子的最主要的作案动机是报复,继而通过排楂把主要嫌疑对象锁在两个人身上。

第一个是秦杰。他原是工厂的下岗工人,下岗前曾经当过国有企业的车间主任,市场管理办公室成立之初,他通过给地区工商局长送礼重新获得了工作的机会,并被当时的负责人口头任命为办公室主任。

周胜利过来后,严格执行文件规定的进人标准,他被挡在了市场管委会的大门外。

据熟悉他的人反映,他这人心理狭窄,报复心很强。

第二个是栾公子。他仗着栾天乐的职权开着公司不搞经营,专门投机取巧,买空卖空,在市场这边三番两次碰壁,心里当然不爽。

据了解,他不仅报复心理特重,而且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不论是商贩,还是平民百姓,都是被往死里打。他多次对他的司机讲,临蒙城里的交通信号在我眼里全是绿灯,只要不是轧死人,不论什么灯你只管往前走就是。

办案民警还了解到两个具体事例:

一个是关于他的前司机,在路口碰到红灯停下了车,第一次被他搧了两个耳光,第二次被他拳打脚踢后解雇了,说:临蒙城里没有什么能让我姓栾的停止前进,你他妈的停了两回,看在你往日里忠心耿耿的份上,小命我给你留着。

再一个是交通民警。他的车在交通路口碰到红灯没停,值班交警站在路中间硬是把他拦下。他让司机停下车,在交警探进半截身子查验司机驾驶执照时,让司机加大油门,拖着交警跑到了城外,然后把人放下扬长而去。

交警瘸着腿走回交警大队,找大队长诉苦。

大队长说,这个哑叭亏你就吃了吧,刚才夏局长给我来电话,说栾公子指出要把今天上午在那个路段值勤的“马路橛子”(对交警的蔑称)的警服给扒了。

我把责任推到你们中队长身上,说他昨天晚上喝醉了,记不得派了哪个人的班,正在查找。

你抓紧回老家,住上一个星期再来上班,我就说你家里有事,昨天请假了。

办案人员的这些资料是那个险些被开除的交警提供的。

刑警队长分析说:“两个人都有作案的动机,相对来说栾公子的可能性更大些。”

“秦杰的关系主要是地区工商局长,而且在调动没成之后去局长家把钱要回来了,两人之间关系一定出现裂痕,大靠山没有了,他不一定敢承担这起案件带来的后果。”

李中华认可刑警队长的分析:“栾大公子在临蒙城里橫着走,打砸办公室,没有伤人,这样的事如果是他所为,用不着他叔叔说话,临蒙市局的夏局长就能给他摆平。”

夏局长先答应借警犬,后又借口治安案件没有必要动用警犬拒借,李中华认为他是听了栾天乐的明示或暗示,标准的溜须拍马。

经过半天的走访排查,查到了有几人见到过作案的人,并有人指证三个作案人员中一个叫邵狗子的,曾因打架斗殴多次被拘留,几个月前曾把人打成轻伤,依法应当判刑,只拘留了十多天就出来了。

邵狗子本人及周围亲属没有人从事经营的,他与招商办公室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应当是受雇的。

在两个重点嫌疑人当中,秦杰是下岗工人,除非他与邵狗子是亲友关系,他是不可能拿出钱买凶报复的。而如果是栾公子所为,市场管委会及至公安分局内部都有可能有人被他买通。

为防止内部人员泄密,市场公安分局当即办理了相关法律手续,传唤邵狗子。

刑警队长带人赶到邵狗子的家里时,正碰上他拉着行李箱往处走。

见警察进了院,邵狗子自知逃不掉,把行李箱往他老婆手里一塞,“公安找我有事,我出去打工过几天再走。”

他老婆不满地说:“你天天在外面惹事,进了局子有公家管饭,我们咋活?”

说着话,她拉着箱子就往屋里走。

“慢着,”刑警队长拦住了她的去路,说:“打开检查一下。”

“他出去打工,我给他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有什么好检查的?”

邵狗子老婆抓着行李箱拉杆不愿意放。

刑警队长从衣兜里掏出警官证、拘传证和搜查令说:“我们不仅要检查行李箱,你们家也要搜查。这是我的证件和对邵狗子的拘传证、对你们家的搜查令。”

邵狗子老婆无奈,只好松开手。

刑警队长边检查边问她行李箱里放了什么。

所有及物她说的都对,只有现金,她说家里穷,只给带了三百块钱。

但行李箱里放着从银行刚取出来的一万元钱,从家中搜出了一万元钱。两万元钱都有银行捆钱时盖的印章。

对破案的具体过程周胜利没有过问,他的观点是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一个下午,他都在翻阅乌城市对批发市场管理的相关资料,学习人家的好经验。

“笃笃笃。”

有人敲门。

“请进。”

周胜利把目光从纸堆里抬起来。

“怪不得栾大哥老是夸你年轻爱学习,还真是的。”

一个银玲般的声音,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一道扭着腰胯的倩影,同时冲击着周胜利的听觉、嗅觉和视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