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越来越感觉到不扳倒或者赶走书记,自己在镇里什么事也做不成,他也知道一个地方也罢,一个单位也好,一、二把手闹矛盾,两个人都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他不与书记发生正面冲突,而是让别人与他发生冲突,用别人来消耗书记的正面形象。
当天晚上接到黄一林的电话后,他没有说书记另有人选,只是告诉他书记同意上报将派出所长列入党委会成员。
下午镇长在县城唯一的星级酒店设场宴请了李锦堂。
李锦堂对二人说,看守所关押的是未决犯,比监狱管理更严,他们看守员负责牢房以内的看守,武警负责牢房以外的看守,既同时看着在押人员,相互之间也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
他利用上午与别的看守员调班的时间以补充新入狱人员的资料为由,先后叫了昨天刚进去的三个在押人员出来,其中一个就是镇长的妻侄。
他说:“我先问他‘你与你们镇长是什么关系?’他小声说镇长是他的二姑父。
我就说了,‘你二姑父是我的把兄弟,你就是我的亲侄子,我说话你记着,办案人员只掌握你给吕家提供罂粟果的事情,别的没有掌握,无论办案人员怎么说你都不要承认。’你不乱咬,出去以后你姑父还能给你找个事干,你若乱咬得罪了他这个一镇之长,你在八仙镇难有立足之地。”
镇长拣着好听的话往李锦堂耳朵里送:“还是你们干这一行的知道怎么说,比我说的圆满多了。”
但他心里对李锦堂是不是真传了话,是不是见到了自己的妻侄都没有数,试探地问道:“这个孩子年轻,喝酒没有个数,前些日子喝醉了酒跌倒了把鼻子戗起了皮,不知现在好了没有。”
李锦堂说:“没看见他鼻子上有伤的样子呀。”
镇长知道他真见到了,说:“可能时间长了,伤好了。”
李锦常知道他在试探自己,所以把细节讲得很细。
他们三个人说的是怕人知道的事,订的房间不大,说话的声音也很小,还要求服务员送菜要先敲门。
但他们隔壁房间里是一群长得青春亮丽,衣着光鲜的男女青年,虽然说的都是普通话,但几杯酒入腹后说话声音很大。
一个男子声音说道:“听张记者说,姚主持昨天的八仙镇之行经历丰富,还失了身。”
一个女子的标准的普通话声音传了过来:“别听臭蟑螂胡嚼,我是差点为了新闻事业光荣献身。”
马上又有人打趣说:“大伙儿听清楚了吗?人家是主动献身,不是被动失身。”
接着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第一个说话的那个男子道:“不论献身也好,湿身也罢,我这个学长代表诸位老同学、同事给你压惊。”
姚主持人说:“还是学长说话中听。”
又一个男人的声音:“学长说得不全面,昨天应当是小姚与周市长同时湿身,两人还当众wen了好几回。”
那个姚主持人反击道:“臭蟑螂不分场合胡说八道。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当着市长的面说我们两个同一时间在同一地点湿身。”
马上有个女的问道:“周市长有什么反应?”
“臭蟑螂”男子说道:“不愧是市长,是应付带色笑话的高手,直接装作没有听见,一本正经地谈工作,我感觉好像是用尽全力打出一拳,结果打在了棉花堆里。”
那个女的肯定爱八挂,继续问:“姚姐,与市长接wen有什么感觉?”
姚主任人道:“什么接wen?我那是在水里停止了呼吸,周市长给我做人工呼吸。”
“就算是人工呼吸好了,当时是什么感觉?”
“当时人都昏死过去了,哪有感觉?”
“最后一次你不是醒过来了吗,什么感觉?”
“你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很好办,去找市长让他给你做一次不就知道了吗?”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镇长说:“那个姚主持就是昨天去我们那里采访的女记者。我听说了,昨天那个电视台女主持人在瀑布下面掉进了湖里,没有人敢救,是周市长把她给从水里救上来的,还给她做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那个地方幸亏周市长水性好,人都醒过来坐车走了,请的水库管理站的水鬼才赶到。”
隔壁,笑声过后,先前那个女子说道:“我又不是出镜记者、节目主持人,怕市长看不上我。我在电视上经常见他,长得英俊、阳光,要是他给我做人工呼吸,我苏醒了也装没有醒,让他多做两回,就怕他嫌我丑,不给我做人工呼吸。”
镇长听着无趣,说:“年轻人在一起就爱胡闹,咱们喝酒,别受干扰。”
由于他们干的是见不得光的事,镇长去县城没有用镇里的公车,而是让黄一林给开的车。
从县城回到镇里,镇长在下车后邀请黄一林:“你路上开车喝得没有尽兴,到我家里让你嫂子炒两个菜再喝一场。”
镇长媳妇从丈夫口中得知黄一林去县城是找人往外扒拉她娘家侄子的,因此对黄一林也很热情,炒了四个菜以后到卧室睡觉去了,临走前对镇长说:“你们哥俩尽兴,我不打扰了,喝完后不用收拾桌子,我明天早上起来再收拾。”
晚上的第一场酒黄一林喝得虽然不足,但已经觉酒,第二场喝了没有几杯就头脑发热,说话冲了起来。
有人总结了喝酒的五个过程:第一个过程是和风细语,第二个过程是花言巧语,第三个过程是豪言壮语,第四个过程是胡言乱语,第五个过程是不言不语。
黄一林现在的状态已经到了第三个过程豪言壮语阶段。这个阶段的特点是头脑发热,容易冲动。
镇长抓住了这个过程说道:“兄弟,当哥的对不住你,没把你的事情办好。”
黄一林问:“你不是说书记同意了吗?”
“你不提书记我还忘记了问,你什么时候得罪了书记?”
黄一林两眼瞪大了,“我得罪他干嘛?”
镇长说:“我今天又找了书记催问上报材料的事,他说报告递上去了,申请的是担任八仙镇派出所长的人进党委班子,没说让你进党委班子。”
黄一林哈哈大笑着说:“书记人缺心眼,镇长你怎么也跟着算不过帐来,派出所长不就是我吗?”
镇长说:“你没有听明白,他明确地说了,你不能进党委班子,我估计他心里已经另有人选了。”
黄一林一动不动,呆了有十多秒种,然后泼口骂道:“我X他姥姥,他是成心给老子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