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做一件码文字的游戏工作,这一点在女儿眼中特别了不起,女儿越来越爱模仿我,女儿引以为傲的人绝对是我,就连家长签字,哪怕我很晚才回家,女儿也会等到我回来才让签字。她的作业本上签家长姓名的人就只有我的笔迹。就因为我有一点点写作的才气,当然这点才气不足挂齿,充其量我只不过算是一个会码字的女人,只是在子城,我作为才女的身份出现时,我的傲气包括那种莫明奇妙的反逆被扩展得淋漓尽致。作为另类的代表,我被子城的文化圈所排斥,这大概也是我做梦都想从子城逃之夭夭的理由。
子城培养了我全部的恶习,包括粗野,甚至脏话连篇的本能。
怀孕那年,无所事事的我,被几位邻居小嫂子手把手地教会了打麻将,从此,我一发不可收拾,深深地爱上了麻将,于是我的粗野和说脏话的习性在麻将桌上不甘示弱地尽情发挥。
“操奶的”这是子城人挂在嘴边上的一句日常用语,男人说,“操奶的,我昨晚有一把牌打得太臭,本来是硬青碰扛上开的,结果打错一张牌,一百二十八点就这样丢了,操奶的,你说臭不臭。”
女人说,“操奶的,我就不该打四万,要不我豪华七对自摸。”
这些“操奶的”开场白永远是一个模式,那就是与麻将连在了一起,子城人最大的嗜好就是打麻将,走到哪你都能听到麻将的谈论和洗牌的声音。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学会脏话是轻而易举的事,时间一长,说脏话就成瘾,象泡酒吧和茶吧,网吧一样。
子城的茶吧是最近的一种流行时尚,子城人其实根本不喜欢品茶,可是茶吧象雨后竹笋,一夜之间遍布在子城的大街小巷里,什么寻梦茶吧,茶花女茶吧,绿岛茶吧等等,其实都是男女同乐的变相场所,只不过被套上了艺术的典雅时装而已。
子城人还喜欢玩扑克牌,三人玩,名字叫“斗地主”,茶吧就是斗地主的最佳场所,对于玩斗地主,以前我也爱过一段时间,不过还是没有麻将对于我的吸引力大,不管工作多忙,总会千方百计地挤时间去玩麻将,对那句“操奶的”的话,熟到脱口而出的程度。在家,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我都会一边喊李力的名字,一边骂他,“操奶的,你没长耳朵?操奶的,叫你呢。”李力对我的谩骂,始终报之最亲切和感人的微笑,不过得说明一点,李力从不在我面前说脏话,包括这句“操奶的。”
比起李力来,我几乎一无是处。我从不解读子城,甚至在离家很近的十字路口,我会忘了回家的路,李力骑摩托车送我回娘家时,在去客运中心的车站路口,我经常会沿着同一方向径直地走,结果总是李力倒过头来在子城大街小巷地找我,然后用手指点着我的头,象个十足的长者一样,语重心长地教导我:“丽儿,你长点记性好不好?回娘家的路往右拐,记着是往右拐。”可是没用,下一次我又会犯同样的错误,毕竟我一年也难得回一次娘家,太远,我受不了长途客车一路的缓慢和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