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精神恍惚

又是新的一天。

倪菲起床,依照惯例先坐车去医院,在门口的早餐店给爸爸买早餐。

旁边就是一个报刊亭,倪菲等早餐时,目光无意中扫过报刊亭新出的杂志,差点跳起来。杂志封面上神色冷峻的男人,不就是江晨宇吗?他手中紧紧拽着的女人,虽然侧着头看不清楚,但是酒店走廊的地毯、发型、小黑裙,一切都对得上,正是自己。

倪菲心一阵狂跳,拿起杂志翻开,上面一个大标题:江BOSS神秘新女友,下面是记者酒店巧遇江BOSS和新女友亲密拉手等等的报道。

报刊亭老板看了倪菲一眼:“小姑娘,你跟图片上的这个女孩长得倒有点像啊。”

倪菲吓得好一抖,杂志掉在了摊位上,她拎起早餐,飞也似地逃跑了。

她有了心事,精神恍惚,倪健跟她说话,她好几次都在走神。倪健看着女儿,越发地心疼了。

倪菲赶到学校时,课堂里已经坐满了人。她放好包坐下,听到前面几个同学在议论。

“虽然没有公开,但江少不是一直和李琳是情侣关系吗?”

“换个女朋友有什么稀奇,何况这么多年和江少传绯闻的,也只有李琳,早就该换了。”

“唔,我好想做江少的女朋友……”

“你嘛,家世和长相都不行,就别做白日梦了。”

倪菲看到前面同学手机上的照片,跟杂志上的一模一样。现在线上线下同步,杂志上刊登出来的照片,网上肯定早也传遍了。

倪菲头冒冷汗,她从书包里拿出书,恨不得把头埋在书本里躲起来。

“倪菲。”

冷不丁一声喊,把原本心虚的倪菲吓了一大跳。赵曼曼穿着最新款的裙子,一身香水味,趾高气昂地坐到她身边,看着她身上半旧的衣服讽刺道:“你就没钱买身新衣服吗?”

倪菲伸手捏住鼻子:“你能不能坐开?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

赵曼曼气得满脸通红:“没品味,这可是C家新出的最新款香水。“

倪菲本来就是气她,见她生气,这才慢悠悠地放下捏鼻子的手,翻开书本看书。

赵曼曼看到倪菲的样子,也装出一脸的平静:“昨天我和乐天去游乐场了。他家的游乐场第一天营业,我本来不想去,可他非拉着我要去……“

“那恭喜你。“倪菲丢下一句。

赵曼曼得意地笑了笑,随后又觉得不对劲,怎么想,都觉得倪菲话里带着讽刺。

她气得暗自咬牙,可随后又笑起来,话里面带着一丝傲慢和幸灾乐祸:“我听说,你当年有个深爱的男朋友。“

倪菲顿住了,手指紧紧抠住了书页。

赵曼曼看到她的反应,更加得意:“可惜的是,你那么爱他,他最后却和你的死党闺密上了床。你的心恐怕被伤透了吧?“

倪菲冷冷道:“你有调查我的功夫,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赵曼曼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你受伤是你的事,别拿乐天当疗伤的工具,他是我的男朋友,你惹不起。只要你以后不跟乐天再接触,学习、毕业、工作,这些事我都可以帮你,就是要钱,我也可以开给你。“

倪菲呵呵了两声,赵曼曼为了高乐天,也真是煞费苦心了。可她与高乐天之间,根本是不用金钱和物质来衡量的。

“哟,赵曼曼,你这是要向倪菲投降了吗?”又是一阵香风飘过,李蕊笑着走了过来。

赵曼曼和李蕊都是豪门贵女,俩人平日里见面,你瞧不上我,我瞧不上你,说几句就能掐起来。

赵曼曼抬起头,不甘示弱地回击过去:“你还是别操心我了,操心操心你大姐吧,你大姐被江少甩的消息,全世界都知道了。”

李蕊气结,但很快又笑起来:“谁说我大姐被江总甩了?我大姐是要跟凌子照订婚了。以后没了凌子照帮你,不知道你能不能守住高乐天啊?”

赵曼曼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

李蕊笑得更得意了,她的目光从倪菲身上滑过,转身离开:“我不是操心,有倪菲在,我是看你的笑话。”她边走边留下一路笑声。

赵曼曼狠狠瞪了李蕊的背影一眼,转过头又恶狠狠地瞪倪菲。

倪菲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上课铃响起来,这时候换位子也来不及了。

前面的同学拿着照片,窃窃私语谈论江少的新女友;旁边赵曼曼瞪着眼睛,时不时给倪菲几记眼刀,倪菲坐如针毡,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她拔腿就跑。

校门口有家面包店,做的面包很好吃。倪菲进到店里,想挑点粗粮面包给爸爸带过去,门上的铃铛一响,赵曼曼和几个同学走了进来。

真是冤家路窄,走到哪里都能遇见。

倪菲付了钱,提着面包离开。刚推开玻璃门,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站在门外,微笑地说:“倪小姐。”

面包店里,几个同学对着倪菲的背影指指点点。

“曼曼,快看,倪菲跟个男人在一起。”

“倪菲是不是有新男朋友了?那她就不会再缠着你家乐天了吧?”

赵曼曼透过玻璃门朝外看,看到倪菲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那男人年轻英俊,面容看着有几分熟悉。她仔细看了两眼鼻子里一声轻哼:“哼,不过是江少身旁的一个小喽罗。”

她这么一说,那几个出身富贵的同学也纷纷附和:“对对对,是江少身边的那个助理。”

“那人仗着江少的势,傲得很。”

“听这话的意思,你在他那碰过壁啊?“

“哼,别告诉我,你没碰壁,你要是见过江少,早吹得满世界都知道了。“

江晨宇既然是排名第一的钻石王老五,要见他,简直是难上加难。校园里这些平素不可一世的富贵女,或多或少都在觐见时,都被安平挡了回来。

有人笑着说:“曼曼,倪菲跟江少的助理好上了,你可以放心了,以后没人跟你抢高乐天了。”

赵曼曼心里欢欣不已,脸上却露出不屑的表情:“能搭上江少的助理,对倪菲来说都算是高攀了。”

她们在面包店里讽刺挖苦的时候,倪菲跟着安平走到了劳斯莱斯车旁。

倪菲特意向面包店里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才像作贼一样溜进了车里。

进到车里,她发现江晨宇正坐在后座上。她动作幅度太大,一下收不住,撞到了他身上。鬼鬼祟祟又冒冒失失的样子,引得江晨宇不悦地皱起眉头。

倪菲想到钻戒还在他手里,不能惹恼他,连忙陪笑道:“对不起。”

她的样子却引起了江晨宇的误会,凉凉的目光看得倪菲后背发毛。

“我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倪菲有些愕然,不过是撞了他一下,还要给解释?也太小心眼了吧。

“我真不是故意撞你的,我真的是不小心。”

江晨宇看倪菲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威压。

倪菲无辜地回望他,睁着大大眼睛,巴眨巴眨几下。

“我说的是照片的事。”他调开头,点明来意,不去看她的大眼睛,还有——小嘴巴。

倪菲一头雾水,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杂志和网上的照片。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觉得是我?

“看到江晨宇相当于承认的默认,倪菲都快要气炸了:”我还觉得是你呢。你故意把我牵扯进去,故意拍了照片,故意把我当你的挡箭牌。“

江晨宇被气笑了,他还没发现这个小女人原来这样的尖牙利齿:“你千方百计地接近我,不是为了钱?”

倪菲被他噎住了,她当时去酒店,的确是为了钱,可却不是他想像中那样的拜金。过了半天,才愤愤地憋出一句:“谁稀罕你的钱。”

“不稀罕?那银行怎么发短信通知我,已经刷掉了几百万。”江晨宇蛇打七寸,紧随而上。

倪菲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她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重新开口:“那你把钻戒还给我,我们再不联系,不就可以了。”

江晨宇冷冷地笑了起来,他手指捏住倪菲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拿了钱,算计了人,还想要回戒指,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没有人既拿了钱,又算计你,你自己想多了。”倪菲扭头甩开了他的手,开门愤愤地跳下车,头也不回地跑开。

黑色长发在风中飞舞,那抹娇弱的身影越来越远,江晨宇隔着车窗,目送她离去,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细腻的触感。

他轻轻笑了起来。

女人,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