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的怒火

餐厅另外一端,红酒佳肴,烛光摇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为了这一刻,慕诗雨渴求已久,今天终于可以对着顾南城说出心里话了。

“南城、南城?”慕诗雨轻唤,却没有成功唤回他的注意力。

此时的顾南城,心里甚感憋屈,这个女人,对方的底细人品都还没打听全,就和他聊得这么欢,不怕把自己卖了么!

顾南城强忍着不去看餐厅对面一处的冲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她爱相亲以及和谁相亲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是,只要他一抬头,眼角还是不停地往那处瞄,对慕诗雨的轻唤,更是听不到。

Shit!

有气无处撒,顾南城闷了一口酒,然后把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吓了对面的慕诗雨一跳。她连忙起身,拿起方巾擦拭桌上顾南城手边刚刚溢出的酒,“南城,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顾南城出身名门,教养极好,若不是气急,也不会有这样重重放酒杯的举动。直到被慕诗雨擦拭的动作稍微碰到,他才回过神来。

“没什么事,先用餐吧。”逼着自己不再看,不再想与乔伊有关的事情,拿起刀叉认真切起面前烹饪得恰到好处的牛排。

慕诗雨也不点破,抿了一口酒,心里再三酝酿才缓缓开口,“南城,你回来这么久,都不肯见我,是不是怪我当年的决定?”

“既然是当年的事情,又是你的决定,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顾南城握着餐具的手微微一僵,但转眼即恢复自如。

慕诗雨抬头,望进他的眼里,那里一片平静。可她多希望他能对着她发火,哪怕他刚刚身上稍带的怒气也好,那至少说明他还有点在乎她。

苍白着脸,她紧紧地盯着他,“如果、如果我离婚,恢复自由身,我们还有可能吗?”

顾南城也抬头,回视着她,眼里除了波澜不惊,还有复杂的深邃。半晌,他才轻启双唇,“我也不知道。”

这么多年过去,他和她早已没有了可能。但是,他们拥有过一段青春纯真的爱情,他们有这很多美好的回忆。对着她,他无法决然地拒绝。

了然顾南城是给了她面子,看在往日情分上才没有让她下不了台面。只是,她难得约到他,她不想轻易放弃,“南城,你知道的,我爱的一直是你,当初的选择,是身为慕家人的无奈。”

慕诗雨紧张地盯着顾南城,她多么渴望能得到一点点的回应。只是,顾南城的沉默,让她心里的那一点点的期盼,慢慢暗淡了下去,“好吧,我以后不提了。”

窗外,皎洁的月亮高悬空中,一切光洁而美好。

餐厅内,两人相顾无言。餐桌上的佳肴,也早已让顾南城没了胃口,他拭了拭嘴角,唤来服务员买单结束晚餐。

离开餐厅前,顾南城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乔伊的方向。

坐在窗边的乔伊顿觉身体一凉,打了个喷嚏,“阿嚏!”

“怎么了,是空调太低了吗?”对方体贴地问准备给乔伊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

乔伊连忙挥手谢绝,“谢谢你,方先生,可能晚了天气转凉了。”

刚刚聊了好一会,她才知道对方叫方一。人如其名,性格确实很儒雅,也比较健谈,一晚上,他适时开启各个话题,让他们的用餐时间不至于冷场。

当两人来到前台,准备结账时,服务员却告知已有人帮他们结掉了。

乔伊直觉可能是慕诗雨。对于她的相亲事宜,她还真是尽心尽力!只是,她当着她的面,约会顾南城,是想告诉他们只正大光明吃个饭,还是她现在可以完全不用顾忌乔家人的看法了?

“乔小姐,是你的朋友帮忙买的单吗?”男人的直觉,告诉方一肯定是刚刚那个带着怒气的男士买的单,但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方一内心琢磨着,见乔伊默默摇了摇头。于是,他顺势再次开口,“那先不管刚刚谁买的单,反正恳请乔小姐再给个机会,让我请你看场电影吧。”

如此自然地提出第二场约,让乔伊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他明显摆出了他想进一步了解彼此的诚意,而她,昨天刚刚信誓旦旦地要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都已走到了这一步,乔伊也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放下心里的那个身影,刚刚离开餐厅前,她见他们的位置早已经空了。也许,顾南城和慕诗雨也去开启他们的第二场约会了。

“好,那我们去看电影吧。”收起情绪,乔伊对着方一露出了一丝腼腆的微笑。

影院不远,两人将车子放在餐厅停车场,准备散步过去看电影。

女人,都是向往恋爱的那份甜蜜的。年轻的时候,乔伊没好好经历,心里深深暗恋这顾南城,婉拒了很多异性的追求。后来,她又有了左左和右右,更没心思和可能去经历这些。要说没有遗憾,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老天赐给了她最珍贵的两个宝贝,她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

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没有牵手,但是两人并肩一起往前走着,聊聊一些话题。这样的场景让乔伊不禁感慨,也许,哪怕没有爱情,他们这样走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

而同样的月光,对于顾南城和慕诗雨却显然没觉得那么美好。

两人一起来到停车场,慕诗雨心里盘算着想邀请顾南城去看电影,想重复一些他们当年恋爱时的经历,也许顾南城一感动会重新重新和她一起,“南城,听说最近有个文艺片很好看,要不我们……”

“诗雨,我晚上回去还有个视频会议。”顾南城直截了当,虽不是拒绝,却让慕诗雨顿时没了任何想法。

“哦,工作最重要,电影我们下次可以再看。”

一路走来,来到顾南城车子旁边,慕诗雨本还指望顾南城能送她回家,却见顾南城径直上了车,“南城!”

“诗雨,你也开车了吧?”顾南城回首,“为避免不要的误会,我就不送你了。”

失望,慢慢爬上慕诗雨的脸。误会,他们还有什么好给人误会的,他都将她拒之千里之外了。但终究没有抱怨,只是沮丧地道,“好吧,你回去早点休息,别工作太晚。”

顾南城略作点头,边开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绕了一圈。不知道乔伊那个女人在干么,不会还和那个男人在吃饭吧?

不就一顿饭么,可以吃那么久吗?

这时,顾南城才想起自己晚上根本没吃什么,肚子已经显得空荡荡了。偌大的城市,似乎除了自己那个家和办公室,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回家,打开电脑工作,却发现还是有点静不下心来,去吧台倒了一杯伏特加,就着窗外的风景,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

原本就没吃什么东西的肠胃,在烈酒的浇灌下,顿时胃部有股难受反胃的感觉。顾南城赶紧去厨房找点吃的垫垫胃。但一进厨房,空荡荡的餐桌让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时乔伊为他做那碗面。

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鏖战商海,病痛也都是自己扛。上次乔伊为他准备的面条,虽然简单,却有股家的味道。就是被她后来气得,他倒掉了那碗面……

忽然想到他怎么又想起了那个女人,是不是自己真的被她气疯了,到哪里都能惦记起她,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指不定现在正和那个相亲男人打得火热。

又是一口烈酒灌下去,胃部顿时如灼烧一般。顾南城捂住胃部,弯着腰,试图等着疼痛的过去。

但哪知,十几分钟过去,胃部越来越抽痛,顾南城的额头开始冒着冷汗。随着时间的加剧,蚀骨的疼痛差点侵蚀了顾南城的意志,心脏部位的疼痛也接踵而至,他禁不住闷哼出声,“哼哧!”

糟糕,他的病情又要发作了,顾南城靠着仅存的意志,找到自己的手机,寻找着那个可以过来帮他的人。

……

“铃铃铃!”电话这端,乔伊刚刚和方一买好电影票排队入场,还没坐踏实,包里的手机却开始震动不停。拿出手机,闪亮的屏幕上“顾南城”的名字在闪烁不停。

乔伊正犹豫着要不要接,旁边的方一忽然探过头来,“怎么不接电话?”

乔伊一惊,慌乱中按下了接听键。

“快过来……我……”嘈杂的电影院,乔伊只能听到顾南城说的几个字,并没发现他的声音其实很是虚弱,“对不起,总裁,现在是下班时间,恕我不能过去。”

“药……我黄色的药没有了……”

这次,乔伊终于发现了顾南城声音与往日的不同,想细问下,却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只剩下了“嘟嘟嘟”的盲音。

按照顾南城的脾性,如果不是身体原因,是不愿在别人面前示弱的。刚刚的状态,可见他是真的生病了——或许,是病情复发?

想到这里,乔伊的心蓦地收紧,放下手机,转身对方一致歉,“对不起,我朋友好像生病

,我得过去看看。”

“呃……那我送你过去吧!”

“来不及了,我打车过去!”慌乱地和方一挥了挥手,乔伊马上跑出了电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