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伸手甩了那流氓一个巴掌,横眉冷对,斥骂道:“妈的,老娘在道上混的时候,你们娘老子还没下崽儿呢,敢对老娘动手动脚,不想活了是不是!你们是谁手下的?”
她这一巴掌和一通训斥,把几个人吓得一愣,笔直地退后几步。
“年哥……”小黄毛打了个寒颤,他们莫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被称作年哥的人此时上下打量了金秋一番,心里盘算着,这么嚣张的女人他们还是头一次见,以前听人说过,道上有个楠姐,生猛得很,外号“雀鹰”,因为坤哥调戏她妹妹,她就一个人去砸了坤哥的场子,差点逼得坤哥走投无路,如果不是别个大哥前来调解,坤哥早就没命了,于是从此下令任何人不得对她无礼,但是她很久以前就退出江湖了,会是她吗?可她看起来才二十来岁的模样,不可能是她吧。再想想某些电视明星,五十多岁看起来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他又有些动摇了。
金秋见他们没动静,也不敢擅自行动,瞟了一眼地上的人,她强装镇定,天知道她的心已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她已经打电话报了警了,但愿她能够撑到警察到场!
“你……”年哥欲言又止。
“你什么你?敢在这片地盘上撒野,你们是阿坤的人?”她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他们,想到刚才听到的名字,于是套了进来,希望能蒙混过关,唬住他们。
这下年哥不淡定了,他本来还希望他们碰到的不是雀鹰,可除了雀鹰,还会有谁敢直呼坤哥为阿坤啊!他立刻扑倒在地,不住地磕着头。
“楠姐饶命,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楠姐……”
其他的人看见年哥跪倒在地,又听到他嘴中念起楠姐这个名字,忽然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人只怕是当年叱咤风云,事迹如今都还在道上流传的雀鹰——楠姐,一个被称为鹰的女人,可见是多么可怕!他们忙不迭地也趴在地上,请求饶恕。
金秋一看,哎,有戏,貌似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她轻咳了一声,笑道:“还算有点眼力见儿,老娘今天心情好,不与你们计较,滚回去告诉阿坤,那个人,老娘保了!”
几个人如同得到特赦令一般,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金秋的视野范围。
只剩下那个十六七岁的小孩儿还站在那个人身旁,与她面面相觑,不一会儿瞪大了眼睛,飞快地跑开了,打头的都跑了,一定是出什么事了,他再不跑,所有的事就得他一个人扛了。
金秋长裙下发颤的双腿此时一软,瘫倒在地,妈呀,真的是平时烧了高香了,她才能死里逃生。
地上的人还在呻吟着,她爬过去,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喂,你……没事吧……没、没事的话,我、我就先走了……”
她哪只眼睛看他没事?木非疼得说不出话来,该死的,肋骨肯定断了几根,那群混混下手真是太狠了,他们最好祈祷自己再也碰不到他,否则他一定叫他们生不如死。
金秋喘着粗气,直到现在她的牙齿都在不住的打颤,她得赶紧回家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睡醒之后就会发现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是过于劳累出现的幻觉。
她爬起来,刚想往家跑,却又木非抓住了脚踝。
金秋尖叫着,拍打着他的手:“妈呀!放手!放手啊!不关我事啊……”
“闭嘴!”木非咬紧牙关,怒吼出声,不自觉地用力抓了一下她的脚踝,惹来她更大声地尖叫。
天空泛起鱼肚白,路上的行人已经开始渐渐多了起来,很多人开始注意他们这边。
“我叫你闭嘴!”木非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金秋眼泪汪汪,指控道:“你抓痛我了,呜呜……”天知道她最怕的就是痛了。
这真的是刚才那个骂跑小流氓的女人嘛?简直弱爆了!居然因为疼痛哭了起来,也不在乎是在大街上!木非要不是浑身疼得跟散了架似的,他一定会好好嘲笑她一番。
一辆警车停在路旁。
“怎么回事?”一个虎背熊腰的警察从副驾驶座上开门下来,蹙眉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救命恩人哪!金秋终于安下心来,过度紧张导致的后遗症便是,她头一歪,躺在了地上,晕了……
金秋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警局的长椅上,后脑勺隐隐作痛,她伸手去摸了一把,立刻倒吸了一口气,鼓了那么大个包,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醒啦!”一个漂亮的女警笑眯眯地端来一杯水给她。
她乖巧地接过水杯,说了声:“谢谢。”
“因为木少坚持,只能让你待在这里了。”白蒙蒙有些抱歉地看着她。
金秋抿了口水,润了润喉咙,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她,脑袋疼。
“你的后脑勺撞到水泥地,没有送你去医院……”白蒙蒙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医院?
金秋立刻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笑道:“不用不用,我脑壳硬得很。”
鬼才知道她脑壳现在有多疼,但是去医院就意味着要花钱,这不等于剜她的肉啊!比起心痛,脑壳痛算得了什么!金秋对这个分得很清楚。
“那么,我们就先做下笔录吧,你这一晕,就晕了一天呢,那呼噜的声音真是叫人难忘。”白蒙蒙调侃道,听那打呼噜的声音,也知道她这是睡着了,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呼噜?妈呀!丢人都丢到警局了。金秋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笔录做完,她小声问了句:“那个人,没事吧?”
“没事,不过我听说会追究你的责任呢。”白蒙蒙尽职地把木非咬牙切齿跟她说的话都告诉了金秋。
若要说起木非这个公子哥,白蒙蒙是老大不欢喜,这家伙坑蒙拐骗了多少良家妇女,现在又要对眼前这棵青葱小白菜下手。
果不其然,金秋的脸刷白,转而又通红满面,小拳头捏紧,尖叫道:“要不是我救了他,他能活得下来吗!居然还要追究我的责任!”在金秋的脑袋瓜里,追究责任无非是从她身上搜刮钱财,敢情她救人还救个骗子,想要讹她了!早知道让他自身自灭得了。
看她气得浑身发颤,白蒙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所以你要躲好了,千万别让他找到。”
“啊?”金秋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一想,她立马就感动了,眼前的这个警察姑娘真是个好人,“谢谢……”这句谢谢发自肺腑。
“你可以走了。”白蒙蒙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金秋连连道谢,起身往门外走去,天都已经黑了?
她看了看手表,天哪!都快8点了!看来夜校是赶不及去了,可别落下太多课程才好。哎!这笔账一定要记在那个人头上!
警局离她的住处远得很,只好坐公交车回去,花了两块冤枉钱!这笔还要记在他头上!真是个祸害,叫她恨得牙痒痒。
在警局的长椅上躺了一天,真是浑身酸痛,她迫切想快些回到住处洗个澡。
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下了,她定睛一看,惊喜道:“老爸!你怎么来了?”
可不就是她爹老金头么?从老家到这里得坐半天的车呢。
“今天是什么日子?”老金头的脸色不太好。
金秋想了想,老妈的祭日?不对,那还有三个月零十天呢。老爹的生日?也不对,不是刚过没多久嘛!更不是她的生日了,她的出生实在漂亮,赶上了四月一号。
金秋忽然一个激灵,想起来了,悄悄地偷瞄了他一眼,见他虎着一张脸,立刻迎了上去,撒娇道:“哎呀!老爸,今天出了点事嘛,人家忘记了……”
“那我打了那么多……什么,出了什么事?”老金头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女儿的安危了,眼下听说出了事,也顾不上数落了。
“一点小事啦,已经处理好了。走啦,爸,累坏了吧。”金秋拉着老金头往租房里走去。
她安顿好老金头,立刻冲进浴室去洗澡,怎么着也要快些去酒吧。
“你岑姐她……还好吗?”老金头看着正在吹头发的金秋,问道。
金秋笑着转过身来,说道:“那您还不如自个儿去看看呢!来都来了,多住几天。”岑姐跟她老爸明明两情相悦,相互关心着,偏偏就是不结婚,有一次她忍不住替他们提了出来,结果两人之后连话都不说一句了。
“不了不了,我明天就回去,就请了一天假,厂里没有守夜的人,那群臭小子又要来闹腾了。”老金头连连摆手。
金秋的情绪顿时有些低落,老爸都一把年纪了,天天为她担心,不能在家享清福,到处打工补贴家用,这回好不容易找了个守夜人的工作,还被一群臭小子戏弄,欺负他一条腿不灵活。
“爸,我能养活你的,咱把那守夜的工作辞了吧。”这样的话不知道提了多少次了,却每次都被拒绝。
这一次也不例外。
“丫头啊,你不用担心我,我身体好着呢,多少个臭小子都让你爹我给打跑了!”老金头看见她红了眼眶,立刻凑过去想要逗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