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继桥与张锦华几乎是落荒而逃。
顾宁红着脸坐在床上,对于唐继轩刚才的说辞更是心头乱哄哄的。
唐继轩给她倒了杯温水,顾宁接过,道了谢,他并不急于落座,反而拉过一边的转椅坐在她的跟前,顾宁心头一堵,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于是手捧着水杯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唐继轩思忖了一下,并不像他一贯的风格,反倒让顾宁紧张起来。
“我跟陆远航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要不是因为廖君书求我,我根本就不会去的!”
“你别激动。”唐继轩按住她的肩膀。
“你都不相信我。”顾宁知道自己的行为失当了,可是唐继轩的态度也让她很着急。
“放心,我没有秋后算账的意思,我不是不相信你,作为你的丈夫,我有权利了解真相吧,你把当时的情况跟我说一遍,你今天不是应该去上班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唐继轩知道自己应该相信他,可是原谅他也是个男人,当初的不以为然如今已经转化为逐渐的在意,所以他必须搞清楚。
顾宁很着急,一股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说了。
“现在你相信了吗?”她抓着他的手。
“嗯,但是我也要表个态,我希望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发生了。”他对自己的所有物必须宣誓所有权,任何人不得觊觎。
顾宁点头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不过如果还要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进去的吧。
唐继轩摸摸她的脸颊:“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就出去散散心,补个蜜月。”
“真的?”
“嗯,但是现在,我们还有另外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说着,就将她推倒在床上。
努力造人。
这一刻,顾宁庆幸,她没有错过唐继轩。多少男人如果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会迁怒妻子,可是眼见不一定为真,她那么庆幸唐继轩是理智的。这样的男人,她还能说什么?她突然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抱歉,在判定他跟许钟情到底还有什么关系时,她没有无条件的选择相信。
一场风波似乎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再一次顾宁敲了个警钟,在婚姻中,要随时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以免给人留下话柄。
唐继轩的动作有些大,像是故意惩罚她,顾宁只好拼命压低了声音,以免被人听到。
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可是他们忘了关阳台的玻璃移门,唐继桥与张锦华的房间就在他们不远处,此刻张锦华正过来关移门,正好听到顾宁传来的低低的调笑声,微风吹起摆动的窗帘,还伴着愉悦的呻吟声,这真是一个美妙的夜晚。她轻轻红了脸,锁上门回房。
唐继桥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她跟着躺上去,动作与平时一般无二,唐继桥随意的翻阅了一下放在床头的杂志,见她已上床,便说:“睡吧,我熄灯了。”
床头灯被关掉,室内顿时陷入昏暗。
他们各自躺在一边,平时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可是今天张锦华感觉有些不一样,许是因为天热了,她将被子微微掀开,想了想,终于开口:“继桥,奶奶说的话……”
“没关系,听听就算了,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你也别放在心上了,睡吧。”唐继桥的性格与他的国字脸一模一样,行事风格甚至与唐振华如出一辙。
张锦华侧着身体望着唐继桥,她穿着丝绸的吊带睡衣,性感的身材展露无疑,可是唐继桥却是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她咬了咬唇,伸手放到了他的胸前,虽然天气炎热,可是她的指尖冰凉,那一瞬间,唐继桥便睁开了眼睛。
完全聚集的勇气突然在一瞬间溃散,她连忙抽回了手,默默垂了垂眼睑,她听到了唐继桥轻微的叹息声,他动手替她盖上了被子,用一贯平和的声音说:“睡吧,别着凉了。”
张锦华突然觉得羞辱,在他的手抽离的那一刻将他按到了自己的胸前,她咬着唇,红着脸:“咱们生个孩子吧。”
唐继桥的神情有些古怪:“你确定?”
“奶奶都催了,难道我们还能躲开吗?”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把意思表达的很明显。
唐继桥的身体怔了怔,抽回了自己的手:“奶奶的话不必放在心上,生孩子有继轩和顾宁他们,你别在意。”
他重新躺回了原来的位置,然后闭上眼睡觉,可是他的安慰,并没有宽慰张锦华,她在黑暗中闭上眼,眼角有淡淡的泪光流出。
这就是他们相敬如宾的婚姻,即使是晚上,也是如此的安分守己与客气。
以前不觉得什么,现在她很羡慕顾宁,虽然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但是能够想象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这也是一个女人的耻辱。
为什么她的人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维持着表面风光,又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多少年少轻愁在这样无边无际的岁月中慢慢消磨,多少的青春美貌在枯燥乏味的人生中渐渐挥霍,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那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可若他们不相爱呢?
她突然很怀念二十岁的自己。
“继桥,你后悔过吗?”
无人回答她。
他们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苟延残喘。
顾宁还是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上班,这样就不会无端生出那么多是非。
婚后第一次回单位上班,同事们显得很热情。顾宁简直受宠若惊,不过有人调笑她都已经成了官太太,何必还要来上班呢,在家当少奶奶多好埃
若是没有踏足唐家,顾宁恐怕也会如他们这般看,可是真进去了,就会发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不如在外上班落得轻松。她笑笑,没有回答这样带着尖锐与嫉妒的问题。
顾宁去找许铭城销假,刚走到门口便却听到里面传来厉声呵骂。
门口的秘书对她做了个杀头的动作,顾宁咽了咽口水,也害怕踩到地雷,他的脾气始终像无法预测的天气预报。可是从微微敞开的门缝内,顾宁看到了沈若男的背影。
这么说许铭城在骂的人是她?在外等了一会儿,听许铭城没声音了,才敲门。
“进来。”只是就连这句话都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沈若男半垂着头,看不出表情。
再次看到许铭城,顾宁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依旧是黑白两色的制服,依旧是那张无可挑剔的俊逸脸庞,却比以前黝黑清癯不少。
“行长,不好意思打扰你。”顾宁一本正经的站在沈若男的身边,“我来销假,可以吗?”
“可以,去人事科销假吧。”他竟然未曾将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似乎她已经不值一看。
顾宁点点头,但没有急于转身离去。
“还有事?”许铭城终于抬头,视线是那么疏离。
“我……”顾宁突然说不出话了,可是想到沈若男,还是鼓起勇气道,“有事,行长,我能问下若男到底犯了什么错吗?”
许铭城无声的嗤笑:“把客户的一百万转存成十万,你说这个问题大吗?把日账单做的乱七八糟,你说问题大吗?”
顾宁默默的听着,摇头:“日账单有些复杂,不过存款,问题应该不大吧,一般遇上这种问题,都是客户自己填错,而且当天的帐都会有双人复核,若是当天没发现,第二天会收到来自OCR的差错单,改过来就OK了。”OCR的差错单是个限时或者报告类差错。
许铭城嗤笑起来:“你说的倒是简单。”他丢出OCR差错单。
顾宁看了,的确是这么回事。本来这都是客户自己的问题,自己把账单填错的,连累了柜员不说,可是仍有些蛮不讲理的储户,会一味的推诿责任,甚至不要脸的横加勒索。
“客户打电话到银行来投诉,质疑我们人员的素质。”可能是因为被搞得很烦,许铭城的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
“这个又不是若男的问题,他凭什么来质疑我们吗?”顾宁当场不服气了。
“难道我们就没责任了?仔细核对大小写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许铭城冷眼扫她,眸中盛满愠怒,顾宁垂头,责任对半。
“虽然这件事情说大不大,可是沈若男,你看看你这几天的表现,大小错不断的,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继续做台。”许铭城靠在椅子上,但是看样子很想把桌上的文件朝他们摔过来。
“对不起,行长,一切事情都因我而起,我会处理好的。”
“你处理,你怎么处理。”许铭城正说着,电话又响了。
他微微蹙眉,立刻接起,是那个客户打来的,他直接说:“先生,已经调查清楚,事情跟我们单位人员无关,当然我们也有责任,不过现在问题已经解决,您可放心,若是您还是不满意,就去找工商投诉吧,好的,再见。”许铭城笑着接完电话,最后又用力甩了电话,虚假的笑容也一瞬间消失。
就算他把沈若男骂的狗血淋头,在客户面前,他还是很维护自己的员工的。
“出去,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内部文件的通报批评也是免不了了的,而且这个月的奖金也泡汤了,还会在每一季度的报告上对当做典型案例来分析,总之问题虽然不大,可是折射出的问题也确实存在,而且这个错误连最低级的柜员都不应该犯,可是沈若男却犯了,无怪乎许铭城要大发雷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