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自己抗不住两位筑基修士的威压,但冷萃可以将她所承受的压力全部转移卸力,只是需要时间,所以白芜从一开始就在装模作样拖延时间。
等到翠玉簪子震慑住李林成昆两人后,白芜连忙拿出之前没用完的沈洛辞送给她的隐身符和匿气符贴在身上,翻身滚入一旁的草丛。
可还没等她安下心来,却发现自己一头撞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身体被人顺势抱住,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那人却及时而又准确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以致没被人发现。
“人呢?”李林与成昆对视一眼,“难道她早就发现了我们的计划?”
“不可能,一定是在坊市买了隐身匿气的符箓,她走不了多远,我们找找。”成昆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周围的草木,神识散开注意着身边的动静。
白芜都快有种自己已经被发现的错觉,浑身发毛,而身后的人却是不在意的样子,捂着她嘴的手早就放下来了。
“你们在做什么?”
忽然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天而降,白芜有些承受不住,差点又趴到前面草丛上,幸好被后面的人及时抱住,只是他们现在的姿势实在暧昧。可那人也是隐身匿气的状态,所以白芜完全不知道他是谁。
还好他似乎只是为了固定住她才伸手抱她,并没有动手动脚,否则,白芜才不管会不会被别人发现,立即跳出去与他保持距离。
而李林成昆没有人帮忙固定,所以他们早就匍匐在地上了。
“沈师叔……”
沈浔……他怎么会来这里?白芜很惊讶,以至于忽略了身后人那一声不屑的冷哼。
在沈浔诺的注视下,李林成昆早就心虚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宗门内弟子间是不允许打斗的,坊市是个例外的存在,只是没想到宗务堂的沈师叔今天会路过这里。
是的,坊市这里常常会有意外发生,宗务堂一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的,毕竟宗内事务那么多,并不是所有的事都会经手去查,所以他们才会计划着把白芜骗到这里来解决。然,沈浔诺的出现打乱了这个计划,宗内发生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
李林成昆两人哆嗦着不敢回话,而沈浔诺也并不需要他们回答,冷漠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后撤去威压,道:“自去宗务堂领罚。”
“是。”事到如今,星河长老交代的事也只能作罢。李林和成昆自己都顾不上了,自然不会再去找白芜的麻烦。
待两人离开后,沈浔诺拾起地上用过一次有些暗淡的翠玉簪子,筑基中期的神识向周围铺散开去,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现。收回神识,沈浔诺冰山似的脸微动了一下,随后向林子里走去。
在确认沈浔诺不会发现他们后,身后那人便松开了白芜。
顾不上撕下自己身上的符箓,白芜转身就在那人身上摸索了起来,却被立刻缚住了双手:“你干什么?”
白芜又好气又好笑:“你问我?你还要问你呢!你是谁!干嘛突然抱……呸,不管,符箓呢?你身上的符箓在哪,快撕下来!”
“原来你在找我身上的符箓,”那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我用的是法诀,不是符箓!”
“那你快现原形!”白芜生气地说道。
“……”那人顿时噎住,心底默默了个白眼,撤去身上的隐身诀。
看到那人的真面目,白芜震惊了:“封……子。”
眼前正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封师兄,只因了这人的做派,白芜并不愿意叫他师兄。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和她一样隐身匿气?白芜浅浅地打量了他一眼,便把视线移开了。别人的事,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唔,白师妹,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也就罢了,见了面连‘师兄’两个字都不肯叫,唉,太伤人了……”那男人摆出一脸伤心的样子,配上他精致的俊颜,倒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样子。
只是白芜和他打过交道,知道他气死人不偿命的性格,并不买账,对他翻了个白眼就不再理他,转过头自顾自地烧掉那两张用过的符箓。
“哎,这两张符箓你从哪儿得来的?”敲了敲白芜的胳膊,男人问道。你不理我,我理你还不成嘛。
“朋友送的。”白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你那朋友出手倒是大方,这两张都是四品符箓,要不是刚刚你正好撞到我怀里,我也看不到你。”男人点头道。
听到他又提刚刚那件事,白芜气得转头就丢了道风刃过去。虽然她才炼气三层,没有学功法,但一些小型的攻击法术,她也是练过的。
“……师妹,再这样师兄我就更难过了。”轻巧地躲过那道风刃,男人一脸受伤地说道。
白芜并不想伤人,看他轻松躲过,便松了口气,转头继续烧符箓,顺便把之前撒出去的废纸一样的一品炎火符也捡起来烧了。
看白芜忙着将地上的符箓捡起来烧,男人不解地问道:“你在做什么?”
“保护环境。”白芜头也不抬。
“……”
烧完符箓,白芜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然后看了男人一眼问道:“能带我回灵植峰吗?我不会御剑飞行。”
“哈哈,你求我啊,你求我我就带你。”男人得意地说道,随后召出一只墨笔,一副只要你求我我就立刻带你走的样子。
“呵呵。”白芜冷笑了一下,转身向林子里走去。
“喂,你去哪?”
“我去找沈浔……”顿了顿,才又缓缓道,“找沈师叔。”
“你找我?”清冷的声音突然出现,白芜浑身一震,心似乎也跳漏了一拍。
一身白衣的沈浔诺从黑幕一般的林中走出,周身好似有一圈荧光。
白芜自问二十四年来见过的俊颜美男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可像沈浔诺这般,清爽俊美中带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的,除了电视上演的,生活里却着实没见过。面容虽冷,眼神里却不带任何轻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够认真看你。
不知不觉盯了好久才缓过神来,白芜连忙俯身施礼道:“见过沈师……”
没等白芜说完,沈浔诺就打断了她:“你资质极好,修炼速度也极快,师父有意收你为徒,你无需像其他人那般叫我。”
那叫师兄应该没错,白芜如是想,立即又俯身施礼:“是,沈师……”
“收徒一事还要等你达到炼气大圆满才能实现,”沈浔诺再次打断了她,“在此之前,你需保护好自己的性命。”说完递给白芜一块镂空的玉牌。
“此物为传讯玉牌,有事可记录在内,我会知道。如遇危险,立即捏碎,我会出现。”
一个“我会知道”一个“我会出现”大大地满足了白芜的少女心,白芜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牌,珍而重之地收好在储物戒的一角中。
“白芜谢过沈师……额……沈……”沈浔诺没有再打断她,白芜有些尴尬地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你之前在和谁说话?”
白芜还在纠结到底是叫沈师叔还是沈师兄,听到这个问题,像得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抛开“师叔还是师兄”这件事,答道:“一个路过的师兄。”说来奇怪,自从沈浔出现后,那个人就好像蒸发了一样,突然不见了。
闻言,沈浔诺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揽住他漆黑的瞳孔,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不久,他再次看向白芜,眼里清明一片,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道:“近期,宗内混入一些魔门的人,你要小心。”
“是。”白芜低头应道。
见白芜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沈浔诺忽然想试一试她,不由问道:“李林成昆陷害同门,你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白芜神情微动。这次如果不是沈洛辞的隐身匿气符,以及沈浔诺的及时出现,她很有可能就遭到李林两人的毒手,身首异处了。
当然,如果不是在躲藏的时候撞到那封师兄,白芜原本还可以躲进玉镯空间以逃过一劫。
其实李林成昆只是受满星河的指使,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恩怨。而满星河只是因为思虑亲女,悲伤过度,才会走极端。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因为魔门的参与,妄图利用吴琼的事挑拨宗内矛盾。而她不过是其中一个牺牲品,炼气三层的修为,在那些人看来,恐怕连棋子都算不上。
“白芜只是一炼气弟子,初入宗门,没有资格处置两位筑基期的师兄。还请沈师……不要为难我。”
等了半天,却等到这样的回答。沈浔诺也不意外,白芜若大闹着要狠狠处置李林两人,他才嫌恶呢。
“沈师,这个称呼不好。师父收你只是早晚的事,以后你就唤我师兄。”
闻言,白芜如蒙大赦,感激道:“是,师兄。”
沈浔诺点了点头,从储物袋中召出一艘木舟。
“去哪?”
“灵植峰。”白芜想也不想地应道。
“可以选择去其他地方,你的东西自会有人替你拿过去。”沈浔诺说道。
白芜摇了摇头:“不用,我不喜欢麻烦。”
“你不觉得留在灵植峰,才是麻烦?”
“应该应付的来吧。”白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
“嗯。”沈浔诺没再说什么,白芜能想到的,他自然也知道。只要抓到宗内作乱的几个魔门,她自然无事,何况他已经把玉牌给她了。
“走吧。”